,然后看向架子上的一瓶十八年的格兰杰单一麦芽威士忌。瓶子离他不远,却是他绝对够不到的地方。
“现在还是早上。”汤姆说。
“是啊,明显还是早上。我自己也知道,我倒不是想喝……只是……”他一直想和这个年轻人就此讨论一番,“我记得昨晚我才喝了两小杯就被阻止了,那几乎和没喝一样。”
“是三杯。”
“但是如果把杯里液体的体积按立方厘米来算,总量就只是两小杯而已。”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就像酒精一样让人不能自拔。
“无论如何,早上不能喝威士忌。”
“但是它能帮助我更清晰地思考问题。”
“不,它不能。”
“它能,而且可以让我更有想象力。”
“不太可能。”
汤姆身上穿着熨烫完美的衬衫、长裤,打着领带。
他的衣服比以前少了很多褶皱。许多高位截瘫患者的护理员每天的工作都是体力活。但是莱姆的新轮椅——vacare tdx,可以实现“全程驾驶体验”,在需要时自动打开成一张床,这让汤姆的工作变得容易了许多。这台轮椅甚至可以爬上低点儿的楼梯,或者加速到一个中年慢跑者的速度。
“好吧,那我就明说了,我想要一些威士忌。行了吧,我阐述了我的愿望。怎么样?”
“不行。”
莱姆哼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重新瞪大了眼睛。“如果又让他逃跑了……”他的话音隐去,“好吧,你不打算像其他人那样说吗?”
“说什么,林肯?”苗条的年轻男子已与莱姆一起工作多年。他曾被解雇过几次,自己也辞过职。但现在他还在这里,仍在他身边。完美地说明了这两人坚毅却乖张的性格。
“就是当我说‘如果又让他逃跑了……’的时候你会说,‘他不会的,别担心’。我会因为受到安慰而放心。人们都是这样做的,你知道吧?他们会在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安慰别人。”
“但我没有那么说。难道我们在为一件我没有做,却有可能做的事情而争吵吗?就像妻子生丈夫的气,因为她在街上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觉得如果丈夫在场的话就会盯着那个女人看一样?”
“我哪知道?”莱姆心不在焉地说。他脑子里想的全是种种在英国捉拿罗根的计划。会不会有什么疏漏?安保工作又做得如何?线人不会向杀手透露消息吗?
电话铃终于响起,呼叫人显示框在莱姆身边的屏幕上打开。他很失望地看到电话号码不是来自伦敦,而是离家不远的地方——“大楼”,坐落在曼哈顿市中心的一号警察厅。
“指令,接听电话。”点击声,然后他说,“什么事?”
五英里外的某个声音嘀咕着:“怎么,你心情不好?”
“还是没有英国的消息。”
“难道你在随时待命?”朗·塞利托警探问。
“罗根消失了,他随时都可能有动作。”
“就像生孩子似的。”塞利托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怎么了?我不想让这条线被占太久。”
“你那堆花哨的装备就没有一个呼叫等待的功能吗?”
“朗。”
“好吧,我的确有事要说。上周四有一个入室抢劫谋杀的案子。受害人是一个住在富人区的女人,叫爱丽丝·桑德森。凶手用刀将她刺死,然后偷走了一幅画。我们后来找到了嫌疑人。”
他打电话就为了这个?一个平凡无奇的案件和已经被找到的凶手。
“证据有问题吗?”
“不是。”
“那我为什么会对这件案子感兴趣?”
“负责案件的警探半个小时前接到了一通电话。”
“重点,朗,说重点,我这里正追人呢。”莱姆盯着墙上的白板,上面写着对罗根的详细追捕计划,一个他精心设计的计划。
也是极易被攻破的计划,可能出错的地方多如牛毛。
塞利托打破了莱姆的沉思。“林肯,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嫌疑人是你的堂兄,亚瑟·莱姆。罪名是一级谋杀。他至少会被判二十五年,而且检察官说这是板上钉钉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