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索墨斯没事了。”萨克斯挂上电话,顺手塞进裤子口袋,“罗恩刚打电话确认了。”
莱姆皱着眉头说:“我倒不知他能有什么事。”
“看来他原本想逞个英雄,打算切断会展中心的电源。罗恩在地下室找到了他,手里握着一截电缆还背着些工具,用绳子从天花板挂在半空中。”
“这是干吗呢?”
“不知道。”
“‘原地待命’的哪个字他听不明白吗?”
萨克斯耸了耸肩。
“你不能直接打电话给他吗?”
“他没把手机带在身上,说有十万伏特什么的。”
安德莉亚·杰森的弟弟也无大碍,不过却浑身脏兮兮的,饿着肚子、怒不可遏。警方从罗根停在莱姆别墅后门巷子里的白色面包车里发现了他。罗根什么也没告诉他,让他完全两眼一抹黑——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兰德尔·杰森以为自己是遭人绑架,好从他富有的ceo姐姐那里讹钱。他对那些袭击案一无所知,而罗根的计划显然是要将他电死在莱姆的地下室里,设计成他在拆卸暗杀莱姆的装置时不小心触到火线身亡的样子。他已经被送去与姐姐团聚了,安德莉亚则在盖瑞·诺博尔的介绍下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莱姆很好奇,当她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在媒体上公开驳斥的对象——替代能源界的时候将会作何感想。
莱姆问:“鲍勃·卡瓦诺,那个运营总监呢?”
“已经被麦克丹尼尔的人逮捕了。当时他就在办公室里,未作任何抵抗。桌上堆着厚厚的商业文书,都是有关新型替代能源公司的,这个阴谋家原计划在夺得阿冈昆后就和这些公司签约。fbi会想办法获得他的电脑及手机通信记录——如果他不配合的话。”
绿色联盟……
这时,莱姆注意到戴着手铐、用铁链拴着坐在椅子上的理查德·罗根正在对他说些什么。他两侧各站着一名身穿制服的巡警。这个杀手用一种冷静且诡异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都是你设计好的?全是假的,你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莱姆警惕地打量着他。尽管他承认自己的真名就是理查德·罗根,莱姆却无法把这个名字和他连在一起。对莱姆来说他永远都是“钟表匠”。就算面容已改(是啊,整容手术)但那双眼睛却始终不曾改变。那是一双和莱姆一样聪明,甚至偶尔更为狡黠的眼睛,并且不受法律与良知的束缚。
锁链十分牢靠,手铐也紧紧地锁着,但朗·塞利托还是坚持坐在附近盯着他,一脸认定罗根正在用超乎常人的狡猾大脑思考逃跑计划的表情。
但莱姆并不这么认为。被捕的钟表匠早已观察过整个房间和周围警员的部署并得出了结论:没必要做无谓的反抗。
“所以,”罗根语调平缓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听起来是真心好奇。
萨克斯和库柏正在采集新的物证并装袋,于是莱姆便决定任性一次告诉他,毕竟他也对此颇为得意:“当我们的fbi探员告诉我真凶不是盖尔特,而是另有其人时我便茅塞顿开了。你也知道胡乱推测的风险……之前我一直以盖尔特为嫌疑人的前提思考,可一旦打破了这个禁锢,便能重新看待整个案件的……”莱姆对想到的形容词不禁莞尔,“……整个案件的‘回路’。就拿学校的陷阱来说吧:凶手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伤害两三个警察?还准备了一个噪声巨大的发电机?于是我想到,那应该是为了留下假证据,好误导调查方向——而且发电机够大,容易隐藏窃听器。
“于是我猜发电机被装了窃听器,而你正在偷听,因此便开始胡诌关于安德莉亚·杰森和她弟弟协同作案的理论,反正你留下那些证据本来也是希望我们往那方面想。但与此同时,我在电脑上把真正的行动计划打了出来,让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默读。我让梅尔——我的助手——对发电机进行扫描……果然发现了窃听器。这么一来,故意让人发现发电机,就意味着现场找到的一切证据都是有人故意安插的。因此无论那些证据指向谁,都恰好说明他们不是罪犯。安德莉亚·杰森也好,她的弟弟也罢,都是无辜的。”
罗根皱着眉说:“可你难道就从没怀疑过她?”
“我怀疑过,我们认为安德莉亚撒了谎。你当时也听到了吧?”
“是的,但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告诉萨克斯说自己的才能是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简直就像是在刻意隐瞒自己做过线路维修员,且有能力制造电弧闪,可只要仔细想想她说的话就会发现,安德莉亚并没有否认自己曾当过电工,她只是说她的才能更多是在商业层面而非技术操作……那么,如果不是安德莉亚或她弟弟,凶手究竟是谁呢?于是我不停重温手上所有的证据信息。”莱姆瞄了一眼证据板,“里面有些东西让我觉得格格不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半圈弹簧。”
“弹簧?是的,你提过。”
“我们在其中一个现场找到了一根细小的游丝,肉眼几乎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