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话,一通是给该制造公司的本地销售办公室,另一通则是该公司建议他们联络的主要承包商,然后发现这台机器是从曼哈顿的一个建筑工地偷来的。根据辖区警察的说法,该盗窃案并无任何头绪,因为建筑工地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发现一些奇怪的微迹证。”库柏说,随即启动气相色谱/质谱仪进行扫描,机器嗡鸣着。
“有结果了……”库柏弯腰盯着屏幕,“唔……”
通常这样的反应总会引来莱姆一道刻薄的眼刀,表示“这是什么意思?”但此刻的他还感觉有些疲惫,先前在学校的意外也令他心有余悸。于是他耐心地等着这位技术人员给出解释。
终于,库柏说:“我想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大量的石英和少量的氯化铵,比例在十比一左右。”
莱姆立刻回应:“铜清洗剂。”
“铜制电缆?”普拉斯基猜到,“盖尔特用来清洁电缆的?”
“想法不错,小子,但我不能确定。”莱姆不认为电工会专门清洁电缆,何况,他解释道,“通常这是用来清洁建筑物上的铜制物件的。还有别的吗,梅尔?”
“还有一些石尘,通常不会在曼哈顿见到的那种。是建筑陶土。”库柏用显微镜观察着,补充道,“一些颗粒看上去像是白色大理石。”
莱姆脱口而出:“五七年的警察暴动,一八五七年。”
“什么?”麦克丹尼尔问。
“几年前发生过。‘德尔加多案’听说过吗?”
“当然。”萨克斯答道。
塞利托问:“是我们负责的吗?”
莱姆皱起的眉头说明了答案:谁负责的、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不重要。犯罪现场调查员们——不,整个执法系统中所有的警员——都必须对纽约市里所有的重大案件有所了解,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脑子里记住的信息越多,查案的时候能够拼接联想到的线索就越多。
正所谓做功课……
他解释道:几年前一个叫史蒂文·德尔加多的妄想狂计划了一系列杀人案,打算重现一八五七年臭名昭著的纽约市警察暴动期间的死亡案件。这个疯子选择了和一百五十年前屠杀现场相同的地方——市政厅公园作为他的目标。在实施了第一起谋杀后,莱姆追踪到了他位于上西区的公寓并将其成功抓捕归案。那栋公寓里检测出不少微迹证,其中便包括来自伍尔沃斯大楼的铜清洗剂和陶土残渣,以及来自市法院的大理石尘屑,当时那里正在进行翻修,恰好和现在一样。
“你认为他打算袭击市政厅?”麦克丹尼尔急切地问,握着电话的手不禁垂了下来。
“我认为两者必然有某种联系,目前就知道这么多。把这些都写在白板上,我们好好想想。发电机上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不少毛发。”库柏宣布,举起一支镊子,“金发,约九英寸长。”他把发丝放在显微镜下,慢慢上下移动着标本托盘,“未染发,自然发色。色泽饱满,没有干枯现象。要我说是来自五十岁以下的人。发尾处略有些折射变化,可以用色谱仪检查一下,但我能百分之九十确定是……”
“定型喷雾。”
“正是。”
“可能是女人,还有别的吗?”
“另一根头发。棕色较短,平头。也在五十岁以下。”
“这么说,”莱姆答道,“不是盖尔特的。或许我们终于找到了案件和‘保卫地球正义’组织之间的关联,或者他的同伙。继续查。”
对另一个物证的调查却没什么令人满意的发现:“他用的手电筒能在上千家零售店里买到。没有微迹证或指纹。用来悬挂电筒的绳索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至于用来连接学校后门的电缆?本宁顿制造,和前几次袭击一样。螺栓也是普通型号,但和前几起袭击类似。”
莱姆看着发电机,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一部分是因为刚才的突发身体状况,但另一部分却和这起案子本身有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件案子的拼图中少了些什么。
答案一定就在这些证据里,但除此之外同样重要的还有那些没有写在证据清单里的东西。莱姆检视着证据板,努力维持冷静。这并不是为了听医生的话避免再次出现神经反射失调,而是因为没有什么能比绝望更容易让人盲目。
嫌疑人侧写
·已识别身份为雷蒙德·盖尔特,四十岁,单身,居住在曼哈顿市二二七号萨福克街。
·与恐怖分子的关系?与“保卫地球正义”组织的关系?怀疑是生态恐怖组织。美国与国际数据库中均无记录。新出现的?地下组织?名为“拉曼”的个人参与其中。另有一个名为约翰斯通的人。提及金钱转移、人事变动和某件“大事”的加密信息。
·可能与阿冈昆公司在费城的安全漏洞有关。
·sigt提示线索:指代武器的暗号:“纸和用品。”(枪支、炸药?)
·涉及人员有男有女。
·尚不清楚盖尔特是否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