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裤子、内衣和袜子,在紧张下扯破了衣服的布料。她看着他细瘦的身子,他那结结实实的勃起只略微消退了一些。他赤裸着跑向房间的角落,那里的地板上放着一堆叠好的衣服。他把衣服穿上,还包括鞋子。
莉迪娅伸长脖子往窗外,往化学气味浓重的方向望去。原来他设下的不是炸弹陷阱——他只是用氨水来作为预警信号;它一定浇了搜索人员一身。
加勒特跑过来,用快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得去玛丽·贝斯那里。”
“我没办法走了,”莉迪娅啜泣说,“你要怎么处置我?”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打开了它,然后转身面对她。
“不,不,求求你……”
“你受了伤,呃,这样就没办法跟我们在一起了。”
莉迪娅的目光盯着这把小刀。刀上有污迹和缺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加勒特越走越近。莉迪娅开始大哭起来。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加勒特冲出磨坊正门向溪流跑去,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恐惧感就像刮伤他皮肤的毒橡树汁液,此时如针扎般刺痛他的心。
敌人只花了几小时就从黑水码头找来磨坊,这使他万分惊讶;他原本以为至少得一天,也许两天,他们才可能找到他的踪迹。加勒特向通往矿区的小路望去,没见到任何人影。他转到反方向,慢慢走上另一条小路——这条路远离矿区,通往磨坊下游。
他弹打着指甲,不停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放松,他对自己说。时间还多得是。氨水瓶在岩石上打破后,那些警察一定会走得像粪金龟一样慢,以提防还有其他陷阱。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走进沼泽,这样他们就再也无法追踪到他了,就算带狗来也没有办法。他再过八小时就能和玛丽·贝斯会合。他……
加勒特想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
在小路旁边有一个塑料矿泉水瓶,是空的。看似有人刚刚才把这瓶子扔在这里。他闻了一下空气,捡起瓶子,又嗅嗅里面的味道。是氨水!
一个情景立即闪入他脑海:一只飞进蜘蛛网的苍蝇。他心想:糟糕!被他们耍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举起手别动!加勒特!”一位穿着牛仔裤和黑色t恤的红发女人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她手里举着短枪,枪口直指他的胸口。她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小刀,又把目光收回到他脸上。
“他在这里!”这女人喊道,“我抓到他了。”接着她压低声音,看着加勒特的眼睛说,“照我说的做就不会受伤。我要你把刀丢下,脸朝下趴在地上。”
但加勒特并没有趴下。
他只是呆立着,丧气而笨拙地站着,控制不住地用左手拇指的指甲和其他指甲弹打出声。他脸上完全是一副恐惧与绝望的表情。
阿米莉亚·萨克斯又看了一眼那把脏兮兮的刀子。刀子仍牢牢握在他手中,因此她也继续把手上的史密斯·韦斯手枪对准加勒特的胸口。
她的眼睛因氨水和汗水而感到刺痛,于是用衣袖擦了一下脸。
“加勒特……”她温和地说,“趴下,没人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地照办。”
她听见远处有叫声传来。“我找到莉迪娅了,”奈德·斯波托喊道,“她没事。但玛丽·贝斯不在这里。”
露西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阿米莉亚,你在哪儿?”
“在通往溪边的小路上。”萨克斯叫道,“把刀扔了,加勒特,蹲下趴在地上。”
他满脸戒备地看着她。他皮肤上有红色的疤痕,眼睛湿乎乎的。
“快点,加勒特。我们有四个人,你逃不掉了。”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你们能找到我?”他的声音就像个孩子,比一般十六岁的少年还显得稚气。
当然,她不会告诉他,他们之所以能发现氨水陷阱和磨坊全是因为林肯·莱姆。就在他们选择走森林中间那条小路后,莱姆就又打电话给她。他说:“有一个饲料店店员告诉吉姆·贝尔,这附近没有人用玉米来喂动物,他说麻袋可能来自磨坊。吉姆刚好知道那附近有座废弃磨坊,去年才失过火,这正好解释了袋子上为什么有炭灰。”
贝尔接过电话,告诉搜索小组如何前往那座磨坊。之后又换回莱姆说话,他补充说:“我也想到为什么有氨水了。”
莱姆看了加勒特的书,发现他在关于昆虫使用气味来联络和警告的段落上划了线。他判断,既然氨水不是用来做矿区使用的那种工业炸药,加勒特就很有可能将氨水安置在钓线绊索上。这样一来,如果追踪者不小心带倒氨水,那小子就会闻到气味,知道他们已在附近而马上逃走。
在他们找到陷阱后,是萨克斯想出这个主意,把氨水装进奈德的矿泉水瓶里,悄悄包围磨坊,然后把这化学物质倒在磨坊外的地上——好把那小子赶出来。
果然,真的把他赶出来了。
但加勒特仍不听从指示,他向四周看了看,又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