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的顶楼设置指挥所,乔迪也会带着他的电话待在那个地方。珀西和黑尔则留在主楼内,由警员保护。然后乔迪打电话给棺材舞者,告诉他这对男女已经上了一辆厢型车,正准备离去。厢型车缓缓地行进,行驶到东区一处无人的停车场。棺材舞者会跟上去,他们则在停车场逮住他。
“很好,我们动手吧!”塞林托表示。
“等等。”莱姆叫道,他们停下来看着他,“我们忘了最重要的部分。”
“什么事?”
“阿米莉亚搜寻了地铁的现场,我要分析一下她找到的东西,或许能得知他准备如何动手。”
“我们已经知道他准备如何进攻了,林肯。”塞林托用下巴指着乔迪表示。
“你们就迁就一下这个老残废,行不行?好了,萨克斯,看看我们手上有些什么东西。”
虫子。
斯蒂芬穿梭在街巷间,转乘一辆又一辆的公共汽车,躲避看得到的警察,以及目光所不能及的虫子。
在每一条街上的每一扇窗户里盯着他看的虫子,已经近在咫尺的虫子。
他想着那个妻子和那个朋友,想着这份工作,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几发子弹、目标是不是会穿着防弹衣、自己应该从什么距离开枪,还有这一回是不是应该在枪口装上防火帽。
不过这些都是无意识的思绪。他掌握的程度,并不见得高于对自己的呼吸、心跳,或是血液在体内漫游速度的控制。
目前占据着他思绪的是乔迪。
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这样着迷?
斯蒂芬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他一个人生活,却又不感觉寂寞的态度;或许是他带着那本自助手册,真诚地希望从身处的深渊里爬出来的那份意愿;也或许是斯蒂芬要他冒着吃子弹的危险站到门口时,他并没有畏怯的那份姿态。
斯蒂芬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
你有什么感觉,士兵?
长官,我……
古怪的感觉吗,士兵?“古怪”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长官,我没有。
现在改变计划还不迟,还有选择的余地,很多选择的余地。
想着乔迪,想着他对斯蒂芬说的话。妈的,或许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他们可以一起去星巴克咖啡,那会像他对希拉说话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回将会是真实的。他可以不用再吞饮臭尿般的茶汁,而是可以来一杯真正的咖啡,双倍的浓度,就像母亲在早晨为继父准备的咖啡一样,以翻腾的沸水分秒不差地滴泡六十秒钟,每一杯精确地使用二又四分之三汤匙咖啡粉,不能有任何黑色的残渣溅落在任何地方。
是不是一起钓鱼或一起打猎也没有可能?
或篝火晚会……
他可以告诉乔迪放弃任务,独自动手干掉那个妻子和朋友。
放弃,士兵?你在说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长官。我正在考虑与攻击相关的各种可能性,就像我接受的训练一样,长官。
斯蒂芬下了公共汽车,然后溜到列克星顿大道上的消防队后面。他把他的包放在一个垃圾箱后,从刀鞘抽出刀子,藏在夹克下面。
乔迪,乔……
他再次想象那双细瘦的手臂,以及那个人看着他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伙伴。
这时候斯蒂芬突然全身打起寒战。就好像在波斯尼亚,他为了逃避游击队的追捕而跳进一条小溪的时候一样。当时是三月天,水温才刚刚升到冰点以上。
他闭起眼睛,紧紧地贴着砖墙,嗅着砖石潮湿的味道。
乔迪他……
士兵,到底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长官,我……
怎么样?
长官,嗯……
你给我说,立刻,士兵!
长官,我已经弄清楚敌人正在进行心理战术。但是对方并没有达到他的企图,长官。我现在已经完成依照计划行事的准备。
很好,士兵,现在给我注意他妈的行事步骤。
当斯蒂芬打开消防队的后门,溜进去的时候,他突然了解到计划已经不会再有变动。这一次的布局太完美了,他不能付之东流,尤其是这一回他不仅有机会一举干掉那个妻子和朋友,也可以消灭林肯那条虫子,还有那名红发女警。
斯蒂芬瞥了一眼手表,乔迪大约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就位。他会拨电话到斯蒂芬的手机,斯蒂芬也会接起电话,最后一次聆听他那尖锐的声调。
然后他会按下那颗传送按钮,引爆装在乔迪的手机中那十二盎司的三次甲基三硝基胺。
指派……孤立……消灭。
他真的没有选择。
此外,他心想,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谈?我们一起喝过咖啡之后,还能够一起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