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记录了案件目前阶段发现的证据。其他警官开始对丹斯补充案件调查过程中的一些细节,但丹斯却忍不住一直观察莱姆——后者一直皱眉盯着白板,嘴里不时地自言自语,摇着头,似乎是在怪罪自己忘掉了什么。偶尔,他会闭上眼睛,还曾对众人说过一两次对于案情的分析,但似乎并不在意丹斯的反应。
丹斯感到很有趣,她已经习惯人们对她的怀疑和误解,因为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警察。她身高一米六七,一头暗金色长发,绑着法式麻花辫,涂着淡紫色口红,脖子上还挂着ipod耳机,身上带着她妈妈手工制作的鲍鱼首饰,更别提她的独特癖好了——各种奇异的鞋子(当然她通常也不会做什么追捕逃犯的外勤工作)。
现在,显然,她理解林肯对她的怠慢。如同其他的刑侦专家一样,莱姆也许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人体动作学和审讯技巧,他甚至是不希望自己来的。
至于丹斯,她承认实际证据的重要性,但那些对她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因为她感兴趣的永远是犯罪中人类行为的层面,尤其是用行为分析破解案情,那才是她的激情所在。
人体动作学对阵刑侦学……这下精彩了。
等着瞧吧,莱姆探长。
英俊又不耐烦的刑侦专家还是面带讽刺地盯着证据表,丹斯继续了解案件的细节,知道了这是一桩离奇的凶杀案,凶手自称钟表匠,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谋杀了被害人。但是丹斯并没有被吓到。她也曾调查过类似的血腥案件。再说了,她可是生活在加州,查尔斯·曼森已经刷新了人们对邪恶恐怖的定义。
另一位纽约警察局的警官——丹尼斯·贝克说明了他们具体需要丹斯做的工作。他们掌握了一位目击证人,对方极有可能看到了什么,却不愿意透露。
“他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萨克斯补充道,“但我感觉,他在说谎。”
不得不说,丹斯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她原以为自己会对上一个嫌疑犯,没想到只是个目击者。丹斯更喜欢面对狡猾的罪犯,对方越狡猾,她就越有斗志。但是,审问目击者花费的时间相对更少,至少她不会赶不上飞机,也还不赖。
“我试试看吧。”丹斯回答道。她伸手从自己的蔻驰手包里拿出一副淡粉色圆框眼镜,戴在了脸上。
萨克斯对她讲述了一些关于阿里·科布的信息。这位目击者不愿合作,萨克斯讲了他们目前根据口述整理出来的、科布昨天晚上的活动时间线,还有今天早上他的可疑表现。
丹斯一边听着,一边喝着咖啡,咖啡是莱姆的护工倒给她的,她还津津有味地吃了半个丹麦曲奇。
丹斯获得了所有的背景资料,开始整理思绪,而后对众人说:“那么,我来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我想简单介绍一下人体动作学理论,朗昨天在论坛听过我的讲座,但是在座的其他人可能对此还不甚了解。传统意义上的人体动作学是通过研究人的行为——也就是肢体语言——来了解他们的情感状态,从而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都在用人体动作学来泛指所有形式的沟通——不仅仅是肢体语言,还包括口语评论和书面声明。
“这次问话,我会先对目击者做一个基础测评——主要是为了看他说真话时的表现,我会问一些我们已知的真实信息,像是他的名字、住址、工作之类的。我会注意观察他的举止、姿态、措辞和所说的实质内容。
“一旦我掌握了他的真实反应基准,就会开始提出更多的问题,一旦问题深入,他开始紧张,并觉得有压力,那么就说明他在说谎,或是对当前的话题十分敏感。直到那时,我所做的还都是‘访谈阶段’,如果我发现他在说谎,就会进入‘审讯阶段’。我会一点点消磨他的谎言,用一系列的审讯技巧让他说出真相。”
“很好。”贝克说道。虽然莱姆才是案件的负责人,但是看起来这位丹尼斯·贝克应该是由总部派来的。他表情有些忧虑,不像莱姆那样只关心案情,他要考虑的还有政治层面的东西。
“你们有案发现场区域的地图吧?”丹斯问,“我得知道案件的地理位置,附近的地形和周边区域,知道这些才能更高效地审问,也就是说,我们得知道受审对象的活动范围。”
朗·塞利托突然笑了起来,丹斯微笑回应,表示不解。朗解释说:“莱姆曾说过一样的话,不过是说刑侦学,‘如果不知道现场的地形状况,就如同在真空调查’,对吧,莱姆?”
“抱歉,你说什么?”刑侦专家反问。
“活动范围,你的调查理论?”
“啊。”莱姆礼貌地微笑着,说着丹斯儿子常挂在嘴边的那句“随便吧”。
丹斯查看了曼哈顿市中心的地图,记住犯罪现场周围的一些细节,还有阿里·科布昨天下班后的活动轨迹,萨克斯和另一名叫普拉斯基的巡警在一旁帮她在地图上指出位置。
终于,丹斯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所需的信息:“好了,上工吧,他人在哪儿?”
“在大厅对面的一个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