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一直看着但丁·斯皮罗,直到他挂断电话。在埃尔克莱·贝内利做汇报的过程中,他始终面带愠怒,双眼里满是探寻,样子就像被泰瑟枪击中了一样。不过在结束通话之后,莱姆看出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哼。没有迹象表明作曲家会回到乡下那个农舍去。”
位于国家警署的作战室里,此刻只剩下莱姆和斯皮罗。莱姆,如无必要他哪儿都不会去,出于对照顾他身体机能的考虑,只能在这里,汤姆也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游览风景名胜。这位私人看护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进来查看他的情况。最终莱姆忍无可忍地说:“够了!出去找些乐子去!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打电话的!这里的电讯信号比曼哈顿的一些地方还要好。”事实确实如此。
现在他正在消化斯皮罗公布的消息。不像在导水槽现场,阿里·麦塞克受害的地方,这次作曲家没有在农舍设置警报系统,当他这个窝点被侵入时,也就无法示警。罗西分派了人手看守那栋房子和周围的有机肥料工厂,寄希望于他也许会返回。他们还推迟了对犯罪现场的勘查。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罗西终于还是向莱姆还有碧翠丝·伦扎妥协了,答应开始进行走格子勘查。
莱姆呼叫了萨克斯,让她直接去农舍进行搜查。她和埃尔克莱以及科学技术警员已经完成了位于西班牙社区的工厂搜查工作,就是在那儿,哈立德·贾布里尔差一点被绞死。
碧翠丝站在作战室的门口,当她听到现场已经完成搜索工作时,赞许地点点头:“很好。”说着,她把罩着杜邦防护软帽的头偏向一边,“成功保存证据与毁坏证据之间的差别就取决于这宝贵的每分每秒。必须尽可能迅速地搜索现场,采集证据并妥善保存。”
她的语法和句子结构拿捏得相当准确,尽管表达时仍然有浓重的口音。
斯皮罗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你过来对我演讲是为了什么,伦扎警官?”
莱姆不禁笑了一下:“她是在引述,但丁,不是演讲;而且她引述自‘我’——我写的教科书。我敢说是一字不差。”
她回答道:“这里也使用这本书,不过只有英语版的。应该发行翻译版。”
“应该很快就有了。”他解释说,就在今天早上,汤姆刚刚接到来自意大利最好的文学代理人的电话,是一个名叫罗伯托·桑塔奇亚拉的男人,他读到了媒体对莱姆正在那不勒斯的相关报道,于是想和他谈谈把他其中一本书译为意大利语出版的相关事宜。
“那它一定会荣登畅销书榜单。至少是在我们之中大受欢迎——我是说这些科学技术警察。”然后碧翠丝举起一个文件夹,“现在,我想该谈谈我刚刚发现的一些东西,关于加里·索姆斯一案的是埃尔克莱请我做的对红酒酒瓶的分析。”
袭击案发当晚,这只酒瓶就放在吸烟区的桌子上。
她把这份厚厚的报告递给了但丁·斯皮罗。他浏览了一遍内容后对莱姆说道:“我来翻译。这些是和第一份分析报告中相同的结果,趾掌脊、dna、黑比诺红葡萄酒,里面没有约会迷奸药物痕迹。不过在酒瓶表面有新发现。”
“嗯?”
“碧翠丝找到了环甲硅脂、聚二甲硅氧烷、有机硅和二甲基酮共聚酯。”
“啊。”莱姆应了一声。
斯皮罗看着他说:“这有什么重大意义吗?”
“哦,是的,确实有,但丁。的确意义重大。”
她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是与阿米莉亚·萨克斯完全不同类型的美,莱姆心想。萨克斯散发着来自家乡的邻家女孩一般的吸引力,就是那种可以亲近并与之亲切交谈却不会感到紧张的类型。
娜塔莉亚·加雷利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美——用一个比较贴切的说法来讲,她身上透着一种动物般的野性魅力:她个头很高,颧骨突出,双眼距离很近,瞳孔是超凡脱俗的绿色。她下身穿紧身黑色皮裤,由于脚上穿着高跟靴子,比斯皮罗还要高三英寸;上身是一件剪裁合体的薄款棕色皮夹克,皮质柔滑如水。
娜塔莉亚看着莱姆和斯皮罗,这间作战室里只有眼前这两个人,不过莱姆看见碧翠丝正从她的实验室里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然后这位科学技术警察又把目光转回显微镜。
这位女士对莱姆的身体不便没有表示出一丝兴趣,她的思想停留在别的地方:“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是因为,‘怎么说来着’?列队辨认嫌犯,要确认嫌疑人?”
“请坐,加雷利小姐。说英语不会给您造成不便吧?我这位同事不会讲意大利语。”
“好的,没问题。”她坐下,甩了甩一头秀发,“那么,列队辨认?”
“不是的。”
“那为什么叫我过来?我可以问吗?”
斯皮罗说道:“我们需要再问几个关于弗里达·s遭性侵犯的问题。”
“哦,当然可以。但是我已经都跟您说过了,‘检察官’,还有‘督察’……她叫什么名字?”
“劳拉·玛塔丽,是的,她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