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叫了进来,问了情况。
“她怎么这般安分……”谢窈在一旁听着,眉头紧皱。
王氏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人关着,料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许是折腾累了吧。”
谢窈却总觉得不对劲。
今日沈长寄安静得不合常理,他仿佛没注意到谢汝没来似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柳愫灵甚至还过来质问过谢汝去哪了,怎么沈长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广宁侯淡淡看了一眼谢窈,“不管你说的真与假,明日过后,此事就定了,你也安分些吧。”
“父亲!我说的都是真的!”
广宁侯不耐烦地挥手,“回去睡吧,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他打心底便不信谢窈所言,她一向看不惯谢汝,这些他做父亲的能看不出吗。
虽然他将信将疑,但仍是默认了王氏和谢窈的做法,谢汝这个女儿太过刚直倔强,必要之时采取必要的措施,也是为了她好。
“早些休息吧,明日定国公会派人上门提亲。”王氏说。
广宁侯叹了口气,宽衣就寝。
谢窈被赶出去后,愤愤不平,她放心不下。
“你们两个跟着我,去那个破院子瞧瞧,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谢窈带着两个侍女,才刚靠近那破败的院子,便被突然窜出来的几个护卫捂住了嘴,一记手刀砍在颈后,悄无声息地拖了出去。
十月初十,卯时未到,谢汝被人叫醒。
她睁眼时,神色懵懂。
“这是……”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们。
不大的一间小破屋里,挤满了人。粗略一数,得有六七个人。
她仰头看去,平筝逆着淡薄的日光,手里举着一件红色嫁衣,笑嘻嘻地看着她。
一旁站着个面容和善的婆子,“姑娘,梳妆打扮吧,莫要误了及时呀。”
莲香和玖儿也在这,她们俩将谢汝搀了起来,扶到椅子上坐好。
谢汝迷茫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里何时多了这么多东西……
昨日——
“明日在家等我,我带你离开。”
昨日他是这么说的。
原来真的是今日。
“哟,新娘子是高兴傻了?哈哈哈,姑娘不必担心,老奴送过的新人啊从皇城能排到城门啦,放松些,老奴定给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谢汝只记得自己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后来便像个没有思考能力的人偶,叫她闭眼睛她就闭眼睛,叫她抬胳膊便抬胳膊。
等到有人说了一句“好了”,她睁开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谢汝的样貌本就极为出挑,上了这新娘妆,更是桃腮杏面,皓齿红唇。
那双眼睛中似有星光蕴藏在其中,眉目流转,顾盼之间,眸光潋滟动人,好似有一汪春水缓缓流入人的心底,又好似有万千春絮从心头一扫而过。
她身穿一袭红嫁衣,布料轻薄靡丽,绣纹精巧,便是京城中最巧手的绣娘都要赞一声“好”。腰间束以金纱凤凰腰带,将女子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勾勒分明。
“姑娘,你真美!”
平筝那一双眼睛冒着绿光,摩拳擦掌,好像娶新娘的是她本人似的。
众人这才从惊艳中回神,纷纷笑了起来。
谢汝紧张地刚想抿唇,便听身边的嬷嬷叫道:“姑娘可仔细唇妆,若是口脂花了,还要再补呢。”
谢汝只好放弃了摧残自己唇瓣的想法,转而攥紧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