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而感到冤枉,她看着江离张了张嘴。
“姑娘,你愿意听听我的事吗?”
看似询问,其实并没有得到江离的回答,就开始了自顾自地讲述。
王金花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家中有四个姐姐一个弟弟,父亲因病长期卧床不起,母亲不得不背负家庭的重担,带着他们一家住在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黄土屋里。
家里实在太穷了,一个馍都得一家人分,她总是吃不饱,饿的时候就去挖草根,掸掉泥土放在嘴里嚼一嚼,微微的甜味,能稍稍带来慰藉。
那时候除了父亲,全家都要下地干活,她和弟弟年纪小,被安排去放牛,每天都要拉着牛去野地里吃草,有一次一个外乡人赶路,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这头老牛,老牛挣脱了缰绳狂奔起来,王金花眼看着那头牛直奔弟弟去了,心里咯噔一下,护弟心切迈开腿就跑过去。
最终年幼的她推开了弟弟,而自己被老牛踩踏的血肉模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村里的赤脚医生见状扭头就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可能会死掉的时候,她奇迹般地挺了过来,只是从此以后走路都一跛一跛的,落下了残疾。
后来村里人都在议论她,说她因此而无法生育,到了适婚年纪,十里八村的小伙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娶她,于是她在周围异样的眼光和母亲的数落声中,一直待到二十八岁。
时至今日,大龄未婚女性仍然不被社会理解和接受,更何况那个年代社会封闭,人们对于大龄未婚女人的歧视是难以想象的,她曾在无数个夜里蒙在被子里哭泣,她甚至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想着自己没有活下来就好了,被老牛一脚踩死就好了……
为了给弟弟凑彩礼,几个姐姐早早就被嫁到远方,好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唯一嫁到近处的姐姐,家中日子过得鸡飞狗跳,隔段时间就满身是伤的跑回家,母亲搂着姐姐哭着抱做一团,口里不停谩骂着姐夫的卑劣,但只要姐夫厚着脸皮来接,母亲马上又会换一副嘴脸,劝说姐姐跟着姐夫回去,如此反复,让她看见了婚姻最不堪的一面。
她基本对婚姻没什么向往,想着自己不结婚也挺好,自己留在家里,每天下地干活照顾父母,反而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
只是后来事与愿违,有个货郎担卖货卖到他们家,跟母亲聊了几句,知道王金花还没有找到婆家,就问王金花:“你愿不愿意给我做儿媳妇呀?”
不到一个月,在母亲的安排下,她就被嫁到了群山环绕的木头寨里,嫁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得是什么模样,但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质疑,因为她母亲告诉她:“你这样的情况,有人娶你你就要烧高香了!”
她嫁人不久,就听别人说,她母亲用丰厚的彩礼,给弟弟安排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那之后,她再没有回过娘家。
不幸中的万幸,谢长生虽然看起来木讷寡言,但是待她还不错,知道她腿脚不便,就不让她下地干活,她的日常就是做做饭、种种菜、喂喂家禽,倒是轻松闲适,加之谢长生勤奋肯吃苦,偶有闲暇就上山挖药草,种种菜挑到镇上去卖,卖的钱都如数上交给王金花,让她觉得饿肚子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两人的日子虽然清贫倒也和睦,王金花感到踏实满足。
日子一天一天过,有一个疙瘩在王金花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她觉得自己不能给谢长生生个儿子,留个后,是她的罪过。
那时候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又受过重伤,如果再不生可能就没机会了,她心存愧疚寝食难安,后来几经打听,认识了一个隐居山林的巫医,说是有什么生子秘方,她背着谢长生去拜访,巫医给了很多药,让她回家熬煮了喝。
三个月后,她奇迹般地怀孕了,谢长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王金花半夜醒来就见到他坐在床边偷偷抹眼泪,她知道他是真高兴。
可是好景不长,五个月后,谢长生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却告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这个孩子发育不正常,最好打掉。
她不信邪呀,她觉得那么多次奇迹都发生了,别人都以为她会死,可她还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别人都说她不能生育,可她怀了五个月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论证:这次孩子一定也会健康顽强。
于是,她以人生做赌局,她以为自己能赢。
所有人的劝说她都不听,她一意孤行,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太想给谢长生生个儿子了,这种对于生儿子的追崇,像是原原本本从母体里传承而来的,一代一代影响,像是一种蛊一种毒药,这种封建思想潜移默化中塑造了她的思想,让她觉得生儿子才是人生的目标,生了儿子的女人能扬眉吐气。
儿子最终生下来,谢长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抱着孩子放到王金花身边,她热泪盈眶,立马就去掀包裹婴儿的小被单查看性别,被单掀开,所有人都呆住了,王金花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一脸茫然地问谢长生:“娃娃怎么有四条腿呀?”
而那只是悲剧的开始,医生说孩子各器官都发育的不好,一旦生病就容易器官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