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骆维森事啥情况,何钟毓已经知道得很清楚。
现在敞开了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难为情的了。我猜测,这事儿大概宋瑞容也知道了。就算何钟毓不说,别人也会告诉她。
“情人?”何钟毓就挑了挑眉,叹了口气,“可你们不是一直腻歪得很吗?当着我的面,也控制不住卿卿我我的……如果就这么失宠了,我为你不值啊……”
何钟毓的话里带了一溜儿酸意。
我的脸就刷地红了,他就是故意刺激我。
“这和失宠有什么关系?都啥年代了?不合就分呗!”我讨厌何钟毓嘴里的用词。
“你一点不在意?”
“我不吃亏就行!”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觉得这话题不能老往这上头扯。这一想偏下去,今晚我就别睡觉了。爱咋咋地吧,反正我和骆维森之间都是他说了算。我要想那么多干啥呢?等真撞上了,我再应对。
我提醒何钟毓,再不点菜,我可就不吃了。
我只想吃热乎乎的中餐。但何钟毓偏偏点西餐。他的理由是吃中餐会让人昏昏欲睡,西餐更有助于提神。
随他吧,反正我只想填饱肚子。
侍者端上一份煎得六分熟牛排的时候,我就问他:“给我说说家里的事吧。当年我爸爸到底为了什么非得和我爷爷闹得决裂,我问过姑妈,她说这是家丑,还不许我再问。”
“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没意思。”
“我问你呢!你不是说出来好好聊天的吗??”
“嗯。”
“那你告诉我啊。”
这藏在心里的谜团,不弄个水落石出真的憋屈。
何钟毓就扶了扶眼镜,对我正色道:“那个年代的事,说了也没意思。”
“哪个年代?”
“改革开放前。”
他具体说了一下大致的时间,我就明白了。
何钟毓的确不瞒我了,他打开了话匣子。“都是那个动乱年代的错。我外公祖上是大地主大资本家,他出身不好,这点就在那场浩劫中了遭了殃。他一直是大学的教授,教书为生,不惹纷争。可在相对清静的象牙塔内,牛鬼蛇神也一样地被揪出来挨斗。他……是被人揭发的。”
“谁?”
“你的亲奶奶。我外公的第二任妻子,但他们一直没领证。”
我惊呆了。
“然后呢?”
“然后啊……他们就争执起来,我外公情绪激动一时失手,就把你奶奶推下了楼。那年,舅舅刚两岁。”何钟毓说我奶奶就那样被活活地摔死了。可那会儿学校都忙着批斗,你揭发我,我揭发你的。大家伙见我奶奶死了,没往其他方面想,单方面地就认定这是黑五类家属畏罪自杀了。后来,外公就去江西蹲牛棚了。再后来,这事儿被我爷爷写在日记里,却被我爸偷看到了。我爸那会十岁上小学了,从此再不能原谅。
原来这就是宋瑞容嘴里说的家丑。
这桩悲剧已经过去了五十年。可我的心,还是很沉重很沉重。
“舅舅的性格从此就叛逆起来。父子成仇,至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