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的?”
离音看他反应这般大,一时还有些奇怪,“不然你以为咱们‘天道守护者’的身份,是作何所用?”
景昭愣了半晌,苦笑道:“原来我活了上百万年,竟然从来没活明白过吗?我一直以为天地法则会不定期崩毁,所以才需要一代又一代渊南人去续命,尤其是让渊南王去填命……”
迟来的愤怒冲上景昭的脑海,他神色一时间有几分阴沉不定,“这不公平!”
离音沉默了下,道:“这其实……未必不公平。”
景昭抬头看离音,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像是着了火,格外灼人。
离音直视他,不闪不避道:“我说的公平,指的不是它对渊南公平,而是它对这世间所有生灵的态度,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
“荒芜之地其实是一个埋骨之地。岸左埋渊南,岸右埋飞升不成的修士。若是它真的只针对渊南族,为何岸右还要埋身他族?”
景昭一愣。
离音脸上的神情又再次安静了下来,像是藏了一种格外寂寥的孤独感。
她问景昭:“你有没有想过……荒芜之地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荒芜之地连接着的其实就是法则。
法则……具象化来讲,它是有厚度的。于这方天地而言,法则既有厚度,就能分为内侧和外侧。流淌在法则内侧和外侧之间的那条河,就叫荒芜之地。
埋身于荒芜之地左岸的渊南先人,其实是埋身于法则的外侧;而葬身于荒芜之地右岸的他族修士,其实是葬身于法则的里侧。
法则里侧再往里,就是缤纷的本源世界,也就是红尘业障的来处。就这个位置而言,渊南族的埋骨地乃是这方天地法则的最后一道防线。倘若连他们都倒下了,这方天地真的就到了末路了。
大量葬身于荒芜之地的生灵,渊南族民也好,非渊南族民也罢,肉身其实都在慢慢消融。于是他们这些年曾纳入的能量,或者是灵气,或者是魔气,都会再次被浸润出来,重新纳入本源天地的能量循环中。
或者说,成为大渊之源力量的补充。
到头来,死人不过化作一抔黄土,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真正让法则在意并且回收了的东西,从来不是个人,而是这方天地的能量基础——灵气以及魔气。
从这个意义上说,荒芜之地存在的意义,其实是替大渊之源再次注入能量,维持其活力。
离音轻轻垂下了眼,“其实你的确是有资格愤怒的。毕竟历任渊南王,是所有人中最受委屈的,或者甚至可以说,是唯一受了委屈的。”
“其他人在葬身荒芜之地时已经死去了。死人葬身在哪里其实是没多大区别的,只有渊南王……只有他们是需要放弃生命主动去献祭的。只有他们才是这方天地里,真正被牺牲的那些人……”
说这些话时,离音的语气格外平静,几乎不带一点情绪。
景昭想到她的身份,眼里的火慢慢就消了下去。
他又坐了下来,颇有点意兴阑珊的意思,“一想到我当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灵力,会再次回归到本源天地,甚至不得不成为我讨厌的人体内的一部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舍命成全了自己讨厌的人,拿着自己的尸骨去替他们垫脚……憋屈之外,更多的是恶心……”
离音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失了修士个人印记的灵力本身就是无主的,不带任何个人气息……你难不成还能分辨哪些曾经是你的灵力不成?”
“倘若真要这样讲,你当年吸纳进体内的灵气,又该是谁的呢?”
景昭不受控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别再说了,我现在隐隐还真有种踩着别人的骨血成就自己的愧疚感……”
他说得格外夸张,以为至少会让离音发笑的,可一抬头才发现,离音的神情竟然有点……莫测?
这是怎么了?
离音道:“该愧疚的不是你。真正踩着别人的骨血成就自己的人确有其人,但不是你,也不是渊南族民……而是一些特定的人,尤其以一部分古族为最。”
离音一叹,“如果将法则崩毁比作一锅烧开的水,想将法则维持在稳定的状态,就是希望这锅水能不烧开。渊北族和渊南族的做法最多是扬汤止沸,而另外一些人,不仅做不到釜底抽薪,甚至还火上添油。就是因为这些人,直接加快了本源天地法则的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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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周开始正式上课了,行程格外忙碌……就,断更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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