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出来,紧跟着场中两人的动作,慢慢比划了起来。
这一人站出来后,又有人紧跟着他的脚步,也站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这一群使剑的修士,竟然在浩浩围观群众中,挣出了自己的一片空地。
围观的人群围着他们指指点点,颇有点取笑的意思。那群正在挥剑的修士充耳不闻,一门心思都在影壁以及自己手中的剑上。
还是一位颇有见识的老者开了口:“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高台上压力极大,重压下,人如何能自由行动?所以那两位的动作便格外迟缓。在你们看来这场面有趣,但在这些使剑的修士眼里,这却是一场难得的机缘……”
他叹了口气,“重压之下行动迟缓,在剑修眼里,这就是一次分招拆招啊!修道者,达者为先。离音前辈和边尧前辈都在剑道上小有所成,他们若真是以自己真正的实力战斗,咱们不过看一个热闹罢了,顶多就是知道两人都很厉害,但具体厉害在哪里,我们这等修为的,哪里看得透呢?”
“现在好了,两位前辈的动作慢了下来,这一慢,才好细细感悟啊!剑道如习字,需得先学会照着这么比划,在比划之余有所得后,才能发展出自己的剑意!两位前辈这般相互喂招,你来我往的,这一招一式中透露出来的都是剑道精髓。师门教导也不过如此了。两位前辈,是赠了这群使剑的修士,一场大机缘啊!”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太相信。
有这么玄乎吗?
照着比划的修士,已经连成了一整片。他们的动作并不整齐,肢体甚至不太协调,猛一看就是一群拿着剑瞎舞的人。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十分虔诚,他们看着影壁的目光,灼热得让人的心也忍不住滚烫起来。
即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样一双双向学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人群便有点沉默起来。
老者看看影壁,又看看这群修士,叹了口气,“都说剑修战力强大,但剑道一途,实则比道修还讲究天赋。古往今来的道修大能如群星闪烁,一口气都说不上来。可剑修大能,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么几个。这群孩子们这般向学,两位前辈也给了他们机会了,只可惜……剑道这一途,要求的悟性太高了!若只是看看便能学会,剑修成名者也不至于寥寥了。本次风云榜,小辈中一气出了好几名剑修,也许,剑道繁荣,为时不远矣!”
悠悠的感叹声,随风而逝。
……
影壁内,离音和边尧的额头已经纷纷见汗。
两人的动作看起来搞笑,但只有彼此知道,这一招一式的剑招一旦落到实处,会带来怎样的杀伤力。
即便卖相不好,他们也未停下来,而是一板一眼,拿出剑道初入门那般苦修的精神对上了。
沉沉的重压加诸于肉身,将一切关于轻灵、轻快这类的感觉都一并消去了。离音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右臂正牵引着写意剑,一次又一次挥剑。
这一身肉体格外沉重,既是支撑,也是束缚。她能感受到体内正奔淌着的力量,可惜这力量似被压在沉沉的地底,轻易无法露头。
那就靠着这一身蛮力,又何妨?
离音眼神一凛,手下的力量加大,叮地一声,又跟边尧对上一剑。
边尧感受着虎口传来的震颤感,一颗心都猛地悸了下。
她又变强了!
太快了!
没人比边尧更能感受到离音可怕的适应力,或者,也许能称之为,天赋。
身为洗剑宗年轻一辈第一人,边尧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不得不说,离音在剑道一途上的天赋,也许,比他强。
她的适应力太可怕了。一开始直面重压,他还能压着她打,不论是速度,还是力度。这一招一式往来,其实他是占了便宜的。
但时间渐渐推移,她竟然慢慢适应了这等强度的压力,速度变快了,力度也变大了。偶尔间一个对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麻。
他出身洗剑宗,一百三十一年苦修,风雨无辍,才有这等造诣,她呢?她几岁来着?
边尧心神都有点恍惚起来。难不成天赋的差距,真的有这般大吗?
叮地一声,又一次交锋。
边尧被离音的剑逼得退了一步。他抬头,正对上离音清凌凌的眼。
边尧第一次这般认真看一个人。
她似乎有点惊讶,但更多的,似乎是兴奋。汗水将她额头上的发都浸湿了,黑发白肤,衬得她右眉骨上的那道红痕,光彩夺目。
原来她长这样。
原来一个人的五官,能浓墨重彩成这样。尤其那双眼睛,那样明亮,似乎能燃烧起来似的。
那是战意的眼神!她渴望酣畅淋漓地战斗。
当年洗剑宗清风崖上,那个一招一式挥着的少年,一定也有这般明亮的眼神。只可惜成名日久,顶着洗剑宗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他终究有点怠惰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