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已另娶他人,是娶一位还是两位亦或是更多,这些女人们谁更得帝心谁更盛帝宠,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意义和分别了。
当初他说过会彩霞銮驾锦衣红袍将她迎入紫微宫,他说过此生唯她一人能与他执手并肩,而今这些诺言都已如她的心一般寸寸碎裂,碾化作粉尘卑微地散落在这天地间。
幽冥曾经说过灵修,道是他太过年轻被红尘牵绊,心中除了情情爱爱便无其他。或许如正如幽冥所说那般,当年钦伏宸能对自己许下那些诺言,只是被红尘困住了的年少,只是被情欲迷住了双目。如今他已登大宝一统六界,身为神族至尊的他正邪二道是非曲直事事皆要权衡入心,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想必他心中早已分明。
轻轻地闭目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想让自己瞧上去不至于这般在乎,可这裂心之痛又岂是能如同呼吸一般轻易地在吞吐之间便愈合的?
这三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伏宸,为何,为何你会将那刻骨铭心的一切通通抛诸脑后,为何你能安然地在那帝尊之位上笑拥他人,为何过去的三百年来你从不试图去寻我?
当初那般深爱,你是如何说放下就放下?在心里扎了那么深的根的人,你是如何连根拔起?回忆那么深,爱的那么痛,要如何才能打开记忆的门从里头里走出来?
伏宸,从前你欠我一场彩霞銮驾锦衣红袍的婚礼,如今你欠我一个让我安心或者死心的解释。如此这般的境况,让人如何释怀?让人如何能不心痛?
小心地收拾起自己碎裂开的心,玄梦昔朝面前的欢儿强扯出一丝淡笑,说道:“先不说帝后的事了,看样子我如今想要离开雁鸣府的话,除了顶替偷跑的舞姬怜惜参加夜宴献舞之外别无出路了。只是不知新宫夜宴还有几日呢?”
欢儿伸出手指比道:“新宫夜宴还有三日,所以你还是赶紧回舞园上了药之后抓紧时间练习吧。”
“嗯,劳烦欢儿姑娘带路。”玄梦昔点头道。
“快随我来吧!”欢儿走着,回头忽然说道:“对了,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
玄梦昔苦笑:“如今我便是你们雁鸣府中的舞姬怜惜了,你就唤我怜惜便好。至于我原本叫什么名字已不重要了。”
欢儿想想觉得玄梦昔的话有道理,冲她笑笑道:“也是,怜惜。快走吧,不然等下小姐又要责骂了。”
玄梦昔随着欢儿入了舞园,混入了那一队舞姬当中。不久燕府小姐云莺儿也到了。一众舞姬见到云莺儿都正襟危立,很是惧怕的样子。
云莺儿扬着手中的棍子说道:“你们一个个给我瞧好了,本小姐今日最后示范一次,你们记好所有的动作和自己的走位,不要再让我发现出任何差错,不然这丫头就是你们的下场!”
云莺儿说着指了指胳膊被她打得有些淤紫的玄梦昔,接着不再废话,挥手起乐便开始舞了起来。一众舞姬侧目望了望玄梦昔,接着纷纷惊恐地点着头。
舞姬们的反应让云莺儿很是满意,莲足轻点跃上了平地中央示范起来。玄梦昔在旁莫不作声地看着,发觉云莺儿这支舞竟然是根据当初羲曜晗的凤舞改编。然美则美矣,却空有精准的舞姿模仿,少了凤舞的精髓,细品起来并不灵动。
羲曜晗当初的那支凤舞令天地动容,是神界女子们争先效仿的典范。这云莺儿本是赤炎神族,又是羲玥的远方表亲,自然是对羲曜晗的凤舞十分仰慕和推崇。
原本玄梦昔还有些担心自己半路加入会跟不上舞队的进度,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这支舞,她恐是再熟悉不过。如今这神界之中,除了她之外,怕是再无人能跳出这支舞灵魂了。
只是见着这支舞,令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师傅羲曜晗,心中不由深深地一声叹息。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芳魂已断,谁人挂牵?
曲云峰上的岁月,是如何也回不去了。只是不晓得她与钦伏宸之间还能不能回得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