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墨魁虽是身居魔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对熙黠的忠心却从来不改,仍旧以熙黠马首是瞻。故而今日魔兵们觉得魔君墨魁的行为有些反常,让他们一时无法理解。
但君上的话既然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虽是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辩驳,只得遵墨魁所言,将玄梦昔留在东殿之中。
齐齐跪拜之后,几人转身准备离去。不料身后浓重的杀意袭来,一片黑雾将他们笼罩,接着几声惨叫响起。黑雾散去,原处再无人影,只余一派血肉模糊的东西。
在一旁亲眼瞧见墨魁忽然无端端对自己的属下下手,玄梦昔不禁目瞪口呆。莫不说昔日的铁血魔君熙黠,即便自己的冷血父尊也断然做不出此等事情啊!
看着那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玄梦昔忍不住想要作呕。想到雪兰竟然嫁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玄梦昔更是身上寒毛竖起。
“墨魁,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一路陪你浴血走过来的兄弟啊!”玄梦昔咬牙说着。
清理了一众方才见过玄梦昔的魔兵,如今殿中再无外人。墨魁神情诡异地走到面色煞白的玄梦昔身边,端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是君上,如今魔众的性命都握在本君手中,包括你,玄梦昔!”
“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嫡魔公主么?你父亲玄魇如今都被我捏在手心,更何况你!”墨魁说着,翻手间那赤金色形似酒樽的乾坤宝鼎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见到乾坤鼎,玄梦昔眼中一动,有些不淡定的神色从冰蓝色的眸子中流露出来。她没有想到乾坤鼎居然在墨魁的手中,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陷害她父亲玄魇之人并非熙黠,而是眼前的墨魁呢?
想到此处,玄梦昔背上一冷,忽然直觉邪魔倒戈之事也肯定同墨魁脱不可干系。熙黠纵然对父尊不满,纵然因此事生了反心,可也不至于不顾她的安危而血洗七宿宫的。
望着墨魁,玄梦昔觉得恐怖而陌生,这才是一个正真的恶魔。他能处心积虑不露声色地在熙黠身边蛰伏这般久,足可见此人心思深沉阴郁,非一般人能及。
“墨魁,你这般丧尽天良就不怕报应么?”玄梦昔愤愤地啐道。
墨魁忽然冷笑起来,那邪恶的笑容出现在他那狰狞的左脸之上,让人瞧着有些头皮发麻。
“我的无梦公主,你也太会给人扣帽子了吧!什么叫丧尽天良?你们嫡魔向来瞧不上我们这些外来的邪魔,你父尊更是从未给过我们什么优待,连与神族交战,也是将我们邪魔的魔兵放在阵前当做嫡魔大军的肉盾。我让邪魔一脉翻身做主,让我们的邪魔之主登上至尊宝座,我怎么是丧尽天良了?在这魔界之中,谁是干净的?谁手上未沾染过血迹?谁身上没有背负着魔魂怨念?”
墨魁说着,捏住玄梦昔下巴的手上紧了紧,狠狠地瞪着她继续说道:“玄梦昔,也就你这种无忧无虑自觉高贵的嫡魔公主还这般阳春白雪。”
玄梦昔的下颌疼得厉害,似乎骨头都被墨魁捏得有些裂开的感觉。从墨魁下手的力度,玄梦昔感受到他好像非常的恨她,她不晓得为什么。
可明明是她应该恨墨魁才对,如今自己家破人亡皆是拜他所赐。纵然从前父亲对邪魔一脉没有过关照重视,可父亲也并未迫害过邪魔魔众啊!至于她自己,也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更没有瞧不起过墨魁。他为何这般的容不下她?
“你究竟想做什么?墨魁,你知道的,你若是敢动我,熙黠定不会饶你!”玄梦昔感觉口中有咸腥的味道,淡淡的血痕从唇角溢出。
听到玄梦昔提到熙黠,墨魁面上一凛,眼中杀意顿现。
“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尊主么?你做梦!”墨魁带着些许怒意喝道,手往下一滑,紧紧锁住了玄梦昔的脖子。
玄梦昔顿时呼吸困难,惨白的面上忽然涨的通红,颈上的瘀紫如同在宣纸上延开的墨迹,一点点地扩散开去。
忽然殿外门人影晃动,墨魁警觉地喝到:“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