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头这话一说,秦小鱼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说什么?”
“嘘——,你小声点,我说音乐鸡死了一只!”老温头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但是又估计到周围的客人,所以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周围的人也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反倒是秦爷爷因为
音乐鸡,这是专供绝地的鸡啊,是亿灯养鸡场供应顶级场所的最大招牌,如果音乐鸡出现问题,就意味着他们的招牌地位受到了动摇。
秦小鱼抬脚就往山上跑,被宫九阳一把拉住,“戴个口罩去。”
秦小鱼又回头去换衣服,宫九阳跟在后面,秦小鱼一马当先往山上冲。
老温头引着秦小鱼进了一间鸡舍,果然发现鸡舍中有一只鸡直挺挺的躺着,而这间鸡舍也显得格外沉闷,她手上戴着手套,伸手要去翻看鸡,被宫九阳拦住:“你别碰!”
老温头抿着嘴,一脸自责:“昨天晚上我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再看,发现这只就死了。”
他低着头,“昨晚上气温什么的都正常,鸡群也是我亲手赶紧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外头的鸡没问题,就是这只反倒出了问题,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秦小鱼摆摆手:“温爷爷你先别急着自责,先检查原因。”
老温头看了门口一眼,“我知道,我就是,就是……”
秦小鱼把口罩戴好,手套戴了两层,然后开始翻看死鸡,没找到外伤,单凭她肯定是不可能解破尸体找到原因的。
她蹲在地上,看着死鸡发呆。
老温头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宫九阳则是沉默的看着她,地上的死鸡安静的躺着,鸡舍里有股难闻的味道,让人觉得快要窒息在其中。
“小鱼?老板……”老温头试探的问:“现在,现在怎么办?”
秦小鱼依旧蹲在原地没说话,半响老温头说:“我去挖个坑,把鸡埋了。”
说着,老温头出去找了锄头,在附近挖坑。
宫九阳的视线落在秦小鱼的身上,秦小鱼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谁都知道要怎么做,可真要那样做,该有多难啊?
她的音乐鸡是摆宴的招牌,可如今,出事的就是热爱音乐鸡,怎么办?一旦曝光,就意味着她的养鸡场传出病鸡的说话,在禽流感肆意时期,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病鸡死亡,都会被人认为是禽流感。
村里的那些人真有先见之明,个个要退股,就是因为怕禽流感。
她怎么办啊?
温老头在外头挖坑的声音传来,秦小鱼没有阻止,不过是一只鸡,不过是一只鸡罢了,只要把那只死鸡埋了,谁都不知道,养鸡场一切照旧,什么影响都没有。不是吗?
宫九阳依旧沉默的看着她,半响,他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秦小鱼开口:“建一个养鸡场……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可毁掉一个养鸡场,只要一只死鸡……我不想我毁掉养鸡场,我还想要开下去……我不能,我……”
宫九阳笑了下,他说:“嗯,我理解。所以你不用解释,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只要是你做出的选择,我会无条件拥护,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接受,并且坚决的站到你的身后。明天要给绝地送货,我先去安排。别担心,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宫九阳离开鸡舍,去安排下午的送货去了,老温头挖好坑,提着死鸡走了出去,扔到坑里埋了下去。
秦小鱼还蹲在原地,老温头回来安慰她:“你的选择是对的,咱们不能因为就死了一只鸡,就毁了整个养鸡场。这么多人要养活,能放弃吗?当然不能。小鱼别有负担,这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绝对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的!”
秦小鱼抬头看向老温头,满脸的眼泪,“可是,这样做是不对的。防疫站特地下通知,让我们……”
结果老温头坚决的摇了摇头:“那我们这么多人口,防疫站养?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小鱼看着鸡舍的关着那些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温头把她撵出鸡舍:“这事我决定了,就得这么办,村支书当初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人家鸡舍发现一只鸡,结果被杀了所有的鸡,还让人怎么活?你下山去忙,就当没这回事,我就不该跟你说,反倒让你担心。”
秦小鱼看着鸡舍里的鸡,说:“挑出里面精神不好的,杀了埋了。别卖。”
她耷拉着脑袋下山,宫九阳隔了老远就看到她,走到她面前:“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多想。”
秦小鱼抬头看着他,眼圈通红,“我这样,是不是很差劲?”
宫九阳回答:“你不过是做了一个你能承受的选择而已。”
秦小鱼没有说话,而是抿着嘴,认真的看着山顶,一时无话。
原来人就是这样啊,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么难。
她以为做一个选择很容易,却没想到会那么难,她以为自己会选择最正确的选择,可真的事情发生,她却选择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