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认真的听着独孤叶然的话,他的话虽然直白,但绝非没有道理。
当一个人可以对一件事唾手可得易如反掌的时候,他的心思可能就会动摇。
如果有一天,天汉王朝真的恢复往日全盛时期,民富国强国力昌盛,完全可以征服天下,到那个时候,皇上会不会也像其他君王一样,将铁蹄踏遍四宇八荒?
颜墨沉默了很长时间,唇畔浮起一抹苦笑。
她淡淡的说道:“你提的问题倒真的难住我了?我知道,世界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我们没有办法去保证一个人永远都保持初心,别说皇上了,就连我自己,今日是这般想法,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会是那般想法,人的想法都会变的。”
独孤叶然轻轻点头:“是,世事纷乱,人心会变,这天下风云和天上的风云一样,瞬息万变,根本无法掌控,就比如,我们不可能知道下一刻,风会从何而起,又将会往何处而吹?”
颜墨苦笑:“是了,这也正是在宴席上,我提议西秦和天汉缔结盟约的原因。”
独孤叶然眼睛一亮,刚才在宴席上,他有求于人,对颜墨的提议自然要附和。
当时他并未多想,还以为是自己吃了亏,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缔结盟约,短时间内看似乎是西秦不得已而为之,但从长远角度去思虑,却是对西秦大有裨益之事。
天汉王朝一天比一天昌盛,有颜墨和南宫轩这样的人在旁辅佐,新皇又是明君,想必天汉早晚会成为实力最为雄厚的疆域。
独孤叶然想到这里,有些怅然如失。
他也是皇族出身,自然希望西秦也能够越来越强盛。
可是治国重在用人,西秦虽然人才辈出,但却没有像颜墨这般厉害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是天汉的对手。
他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姑娘方才说的话,我受教了,多谢姑娘指点迷津,等我回去之后,自然会向国君禀报缔结盟约一事,姑娘放心,在下虽不才,但大丈夫言而有信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能够做的到。”
颜墨微微点头:“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低头想了想,嫣然一笑:“对了,防水油漆的配方,回头我会让人送到驿馆去。”
独孤叶然一愣,他本来以为颜墨会等到盟约正式缔结之后,才会交出配方,没想到颜墨居然如此相信他。
此时,他心中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奔腾不息,喃喃说道:“姑娘如此磊落豪爽,这份气度,在下佩服。”
出了御花园,颜墨直奔荣禧堂。
方才皇上和南宫轩匆忙离开御花园,一定是有要紧事商议。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此刻一定在荣禧堂。
果然,荣禧堂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了颜墨,连忙相迎:“神女快请,方才皇上就嘱咐过了,若是神女来了,一定要赶紧请进去。”
颜墨进了房,见皇上和南宫轩正相视而坐无言,两个人都眉头深锁一脸愁容。
颜墨心头咯噔一声,之前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也没见皇上和南宫轩如此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切的问道。
皇上苦笑了一下,并未说话,而是将一份邸报递了过来。
颜墨接过邸报扫了几眼,心情顿时也沉重了下来。
这份邸报是婴宁呈送而来,婴宁之前主动请缨前去边疆防守,如今正在南楚边疆驻扎。
南楚久居山野,尚未开化一向刁蛮,更不懂邦交之礼。
根据邸报所奏,南楚近期爆发了瘟疫,死伤无数,南楚人为免被瘟疫所染,纷纷往北境逃窜。
这原本倒也无妨,可是他们一路逃亡缺衣少食,便用起了蛮横的法子直接劫掠。
婴宁率军队驻扎,就是为的保护边疆的安定,再说,那些南楚人私闯天汉,将瘟疫都传染给了天汉人,甚至有不少士兵都感染了瘟疫一命呜呼。
婴宁怎会容下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便下定决心率精锐兵力弹压。
不想这南楚人生性暴力刁蛮,婴宁出兵弹压,惹恼了他们,如今边疆的守军成了南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天那些流民躲在暗处,不时出来骚扰,耗费守军的精力。
晚上则趁着夜色掩护,横冲直撞冲击大营,抢夺军粮杀害士兵。
这种情形近日越发严重,围在军营周边的流民,少说也有几千人,一旦真的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颜墨放下手里的邸报,微微叹了口气:“这南楚人也太刁蛮了吧,怎么能这样任性?”
南宫轩接口道:“你说话还挺客气的,这怎么能叫任性呢?这分明是胡作非为为非作歹好吗?”
颜墨一脸无奈:“他们其实也是被逼无奈,试问,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故土,要跑到人家的领土上去当流民?”
皇上蹙眉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人是不是无奈的时候,如今的问题,是现在边疆情形危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