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越到了生命的尽头,甄雀反而越发能看的开了,她昂首看着沈兆,眼里不再是卑微和谦逊,甚至挺直了腰板,冷笑着开口:“可是我如此卑鄙下贱,杀了你心爱的女子。”她站起身来,冷笑变作狂笑:“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所以不能让沐音容嫁给你。”而后狂笑又变作心酸的笑:“可是没有用的啊……你的心一直都在她身上,我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
甄雀忽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呆呆地站在沈兆的面前。
他忽然将手放在甄雀的肩头,掌心释放的力量让她痛不欲生,既然做好了准备,甄雀反而淡定地闭上了双眼。
昔年的一幕一幕,被那股打进身体里的力量击碎,她不觉得痛,心里的痛,远比这一切痛上百倍。
她最后一秒抚上他的手背,那布满老茧的沧桑岁月,她没有陪他走过,之后以后的一切,她也没办法陪他了。
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竟失了神的开口:“对不起,沈哥哥。”
她的对不起,不知是说给痴痴傻傻坚持这么多年的自己,还是给远在天边被自己抢了身体的晏晏。
再或者,是给孤寂了百年的沈兆。
而那一句沈哥哥,让他眼里有了些许的错愕,那是他的雀儿才会叫的名字,只是眼下他无力想那么多,撤了掌,甄雀已心脉具毁。
甄雀仿佛看见沈兆眼里流下疼惜的泪,只是他最终还是冷冷地背过身去,开口说道:“你可以杀死沐音容,可你不该杀了甄雀!在天牢你为了逃脱竟夺了雀儿的树叶,害得她跌入大火!你知不知道,她……她可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啊!”
沈兆说这句话的时候悲痛至极,甄雀听了怔怔愣在那里,果真是天意弄人吗,他说了什么?他说自己是他的此生最爱的女人,最爱啊!
只是一切到了现在早已没有言说的意义,甄雀的世界终究归于一片黑暗,她没有力气再说出从前纠结的那番话,命运弄人,她此时无比后悔,却别无他法。
她只能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扯住沈兆的衣袖,可是终是美丽力气,只能任由它从沈兆的衣衫上滑落,整个人都就像是柳絮一般跌落在地上,那一刻,遥远的沈哥哥从银河的那一头,绕在年幼的那颗桂树周围跑跑跳跳,他朗声地笑,轻柔地吻。
沈兆终是感受到甄雀的不舍,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颗枯死的桂树,孤单影只地躺在地牢之中。
他忽然觉得眩晕不已。
那日在天牢之中,他吞下她送来的两片桂树叶子,直到入了本体他才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后来他明白那日进天牢被他戏弄的女仙就是他日日盼望见到的雀儿,只是造化弄人,她竟为了见到自己换了副皮囊吗?
沈兆像疯了一般抱起地上的那颗古树,他一把扯起她身上的衣衫,脖颈处那个心形的印记,已经没了往日余晖,沉冷的颜色却生生刺痛了沈兆的眼睛。
他含泪抱住她,却再也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温暖,他只能感受到这可又阴又冰凉的桂树,在寻觅他心爱人的这条路上,走的多难多苦。
沈兆望着怀里的甄雀,一如最开始自己散落在她身上的那副模样,痴痴傻傻的小桂树,连被自己吻一下都会面红耳赤骂上半天。
可是现在,却活生生被自己折磨成了这番模样。
那个天真烂漫,单纯可人的雀儿,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是沈兆心底的呼喊,再也没人应和了。
他望着死寂的牢顶,仰面喷出一口鲜血,他像个丢了玩伴的小孩子,慌张地四处喊着她的名字:“雀儿雀儿,雀儿……”
只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
事情发展至此,甄雀已经便回原形,再也醒不过来,而晏晏那边呢,可是苦了她了。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所以当地下的甄雀守着她心爱的人过了这么久之后,她这里不过只过了一个时辰罢了。
晏晏望着被透明高墙包裹的神仙哥哥,急的叫出了声,她下意识喊出神仙哥哥的时候,彼此都是一愣。
临涣面色苍白地坐在牢房里,忽然就恢复了冷静。
这几日被天牢关押着,这是天帝特别为自己设定的牢狱,所以每天都被这天牢吸食着精气和元力,才会这般的虚弱。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看着她笑了,笑自己的冲动,也笑她的幼稚。
“晏晏。”临涣这样唤道。
晏晏没敢应答,她打算继续装下去。
毕竟,他现在也没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晏晏嘛。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神仙哥哥,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临涣上仙?”
而后又不打自招地解释着:“是我从前总听晏晏这样叫你,所以才脱口而出的。”晏晏笑得干瘪,且尴尬。
“哦?”临涣挑了挑眉:“是吗?从前?我没听说过晏晏还认识什么别的仙子啊?”
晏晏清了清嗓子,她骗人的功夫本来就不到家,更何况是骗神仙哥哥这么个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