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跟姐姐姐夫一样身着短打。钟玲珑看看自己身上的襦裙,又打量一番喜儿,不想同傻子解释:“大哥,农夫当久了,以前学的规矩也忘了?”
钟子孟搬着几个板凳递过去,他和妻子女儿坐到二郎另一边,两拨人中间隔着饭桌,仿佛楚河汉界。
钟子孟:“有话直说。兄妹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
钟玲珑点头:“那我就直说。你也不必否认,来的路上我都打听过,安阳城中的木材赵只叫你们一家给他做变蛋。无论卖到长安还是卖到汉阴的变蛋都是你们做的。你跟木材赵商量商量,以后卖往汉阴郡的变蛋我买了。别人给他多少钱,我一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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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孟想送妹妹一把铜镜, 好好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亏她打听过,要是没打听清楚,还不得叫他越过赵掌柜把变蛋送给她。
喜儿不止一次听说过“脸大如盆”, 亲眼见还是头一回,真新鲜啊。
钟子孟暗暗运气,不断提醒自己杀人偿命:“你知道得找赵掌柜?”
钟玲珑显然没有想到她兄长“胳膊肘子往外拐”, 一时没听明白他此话何意:“不用知会赵掌柜?”
喜儿想笑,钟子孟气得眼前发黑:“我的意思你既然知道得找赵掌柜, 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我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认识我。”钟玲珑道。
钟子孟张口结舌:“你不担心他嫌我多管闲事,一气之下不叫我们做了?”
曹氏不禁说:“喜儿不是知道怎么做的?他敢跟你撕破脸?”她一百个不信。
喜儿皮笑肉不笑:“那你也该知道赵掌柜找姐夫做变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有谁问过我咋想的?”看向钟玲珑,“姐夫你是大哥, 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钟玲珑愣住, 仔细想想母亲的来信中确实提到变蛋是这个叫喜儿的做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喜儿一脸天真地问:“想知道啊?”
钟玲珑毫不迟疑地点头,钟老娘曹氏直觉不好,没等她做出反应, 喜儿抄起放在门旁边的扫帚:“我打死你个厚脸皮的东西。亲侄女成亲你都不来,变蛋能卖钱你跑来了?以为谁都欠你的!”
钟玲珑的儿子下意识伸手挡开, 喜儿一把把他推个六脚朝天。钟玲珑的儿子吓傻了,曹氏早早躲到门口,钟玲珑猝不及防, 挨了一扫帚又挨一扫帚,灰头土脸连滚带爬仓皇而逃。
喜儿扭头转向钟玲珑的儿子, 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吓得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到喜儿身边,见她一动不动, 才敢跟兔子似的嗖一下窜到门外。
喜儿出去,掂量着手里的扫帚:“小薇的姑姑, 把你刚刚跟姐夫说的话再说一遍。”
山脚下的小村落常年没人来,以至于谁家来个亲戚都值得邻居稀罕许久。钟玲珑不是寻常亲戚,是在汉阴郡有铺子的有钱人。在路上闲聊的老者、玩耍的幼童都过来看新鲜——幼童到县里也很难看到马车——马贵,平日里县令出行也多是乘坐驴车。
那位叫韩得明的少年跑过来:“有为舅母,出什么事了?”
喜儿:“她,小薇的姑姑,空着两只手到兄长家也就罢了,我都知道不能空着手去亲戚家。”
“然后呢?”少年很是好奇。
“咱做的变蛋不是有一千个发往汉阴郡的吗?她知道了就叫姐夫跟赵掌柜说说,以后发往汉阴郡的变蛋她全包了。她当变蛋是我们家的说卖给谁就卖给谁?”
韩得明听明白了,扭头就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想卖变蛋不会找赵掌柜?不愧是老太婆的亲女儿,跟她一样不要脸。”
曹氏怕喜儿不怕少年,本能上前。喜儿的手停下,扫帚好像随时能飞到曹氏脸上,曹氏慌得后退,叫嚣着以后再收拾他。
人穷志短。
以前韩得明不敢惹事。
这几个月做变蛋赚的钱够全家交税,卖鸡蛋的钱把外债还清,稻田里的鱼又可以卖了,贫穷少年挺直腰板:“打死你个老东西。老的不懂事,小的也不懂事。”
喜儿动作太快,以至于钟子孟和沈伊人此刻才回过神从院里出来。有为还蒙着,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舅舅怀里,舅母和姑母怎么都不见了。
沈二郎拉着外甥出去,看到曹氏在钟老三门外骂骂咧咧,甚至不敢到老二门口:“喜儿,告诉她,想卖变蛋就去找赵掌柜,不许说她是姐夫的妹妹。”
喜儿高声把沈二郎说的话重复一遍。
韩得明不禁说:“喂大黄也别卖给她!”
大黄很乖,家里有人很少叫唤。它还爱看热闹,站在门边听到“大黄”二字屁颠屁颠过来,摇着尾巴卖乖。
沈二郎:“你跟钱有仇?”
“她的钱不赚也罢。”
沈二郎心说,不愧是少年。
“她可以请别人替她跟赵掌柜谈生意。汉阴郡那么多人,你分得清谁是谁?”
少年脱口而出:“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