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筠错愕的眼珠子在身侧的时川身上扫了个来回,心中更加对自己的猜测坚定不移。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汤筠忽然对自己一向讨厌的嫂子多了点同情。
一大清早被自己的老攻干得扭了腰确实有点丢人,何况两人的身材差距还着实不小,被自己的小叔子发现简直是身体和自尊的双重打击。
游洲已经换好衣服打了好几通电话,回过头来才发现汤筠和时川竟然还杵在原地。
一个呆愣愣,一个病歪歪,看着倒是颇为惹人怜惜,但游洲对他俩这副模样全然提不起兴趣,他加快脚步走到两人身边,提高音量问道:“还不去准备?干站着干什么?”
时川欲言又止地抬起头看了眼老婆,表情微妙。
人生中仅有的几次和医院打交道的经历都给时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从小到大,无论是感冒发烧还是跌打损伤,他都能本着把活马当死马医的精神把自己治好。
这种对医院的厌恶早已让他养成一种习惯,更遑论现在过去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奈何汤筠还在旁边,时川怎么也拉不下那个脸却哀求游洲。
逐渐加重的疼痛已经让时川的面容渐渐扭曲了,他没绷住脸,放缓语气对游洲小声说道:“真不用去,我没事儿——”
然后他在游洲冷酷而不容拒绝的眼神中自动噤了声。
眼见游洲就要伸手去拉自己了,时川终于放下身段恳求道:“我真不想去医院。”
“我对医院有ptsd,真的不骗你,我对医院过敏,对,过敏!我一进那里就四肢乏力头晕恶心食欲不振!”
游洲:“”
汤筠:“”
最后游洲还是心软妥协了,打电话叫了位靠谱的上门医生。
十多分钟后,医生赶来了,经过她的仔细诊治后,时川果不其然是扭了腰。
好在并不太过严重,医生给他开了点活血化瘀的内服药,然后又叮嘱他要多用冰毛巾湿冷敷。
“差不多就这样了,哦,对了,你还要限制腰部的活动。特别是扭伤以后一定要及时的卧床休息,给损伤的组织创造修复的条件。“
游洲抱臂站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后对着时川挑了下眉,飞过去一个眼刀。
后者矜持地眨眨眼睛,表情既不甘又不情愿。
汤筠恰好把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他对着空气翻个白眼,简直没眼看。
时川今天无论如何肯定肯定不能上班了,而好巧不巧,就在十分钟前,游洲又临时收到了需要加班的通知。
他为难地看了沙发上的时川好一会儿,心中踌躇又焦急。反而被他记挂的对象却全然不着急,时川看着游洲沮丧的小脸就像看见猫猫皱眉,他挥挥手示意对方放心,“你去吧,早点回来就行。”
游洲抿了下嘴,“那我给阿姨打电话让她过来吧。”
时川刚要拒绝,没想到汤筠突然在此时开口了,“这不是家里还有我吗?”
两人俱是一愣,汤筠看着他俩诧异的模样,不自在地别过头。
其实他心里想的很简单,时川原本在汤筠心中是拱走他哥这颗水灵灵白菜的猪,没想到今早不小心撞见的那一幕却刷新了他的认知,对方摇身一变变成嫂子,他的心情既震惊又别扭。
一想到时川是被他哥才变成这样的,汤筠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也悄悄替游洲生出了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出来。
“哥,我和他在家可以的,你去忙吧。”
游洲本想拒绝,但猜测汤筠可能是有意缓和和时川的关系,又或是有什么话想和对方说,不管是哪层原因,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略一点头后说道:“那也好,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落花流水(三)
两侧道路由宽变窄,游洲驱车掠过弄堂小巷,最后在一处小院前停下了。
房檐白灰抹顶,两出睡的屋脊纵横合拢,在阳光下如同水波纹。几株松树栽在庭院后身,风一吹便从房檐下细细簌簌地探出头来,仿佛从白浪里腾起的一抹苍绿。
游洲停好车走进院内,在路过院子廊前挂着的鸟笼时停下脚步伸手逗了两下。
午后日光温暖和煦,院子内静悄悄的,游洲轻轻推门走进屋内,正好坐在茶几前的人抬起了头。
老太太鼻尖带着老花镜,正在埋头绣东西。看见游洲的时候她出现了片刻失神,下一秒脸上便立刻绽放出了巨大的笑容,“小洲来了!”
游洲含笑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在自己脚边的地上,“嗯,来看看师娘和师傅,最近还好吗?”
女人缓缓起身,双臂前伸紧紧攥住了游洲的手,“你可算来了,我和你师傅都想你了。”话毕她注意到了游洲带来的东西,表情瞬间变得嗔怪,“真是,带这些东西过来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缺,你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没事,”游洲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细细地摆在她面前开始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