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醒悟的一霎那,开阔明亮的房间就突然暗淡下来,连带着将此中的时间也扭曲变形。游洲不是在无意识地发出询问,而是在反复确认。
他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得到这个,因为他的东西曾数次被人夺走。
小狗终于扑腾累了,顺从地趴在主人的怀里,游洲刚才也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小狗的后腿上好像还系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把怀里的小狗调转了个方向,托起爪子,然后看清了那个东西。
是一块手表。
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游洲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手忙脚乱地摘下手表,放在自己的掌心。机械机芯,玫瑰金表壳,方形鳞纹鳄鱼皮表带,是百达翡丽的天文表。
游洲出神地看着这块表。
两个镂空的银色指针分别代表平均太阳时间,表盘一分为二,圆盘内的椭圆形显示苍穹图和银河,蓝宝石水晶背景显示星空背景和月相。
银辉洒满天空,如同细浪跳跃,搅起满海碎金。
时间在齿轮转动的轻微声音中前进,表盘上的星辉渐渐投射到游洲的眼底,他的眼前突然就是一阵模糊。
“我现在还记得那块表的样子,黑色的皮带,表盘上画了个天文图。“
银河,天文图。
“我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守住。”
风掠过树叶的声响,身侧粗重的呼吸。
“你所有的东西,无论是丢失的,还是被人抢走的,我都会一一帮你找回来。”
小狗,手表,还有时川。
游洲眼也不眨地看着掌心的表,半晌,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两行滚烫滑下脸颊。
泪水滴在透盖上,然后,没有过多停留,深深没入了小狗柔软的毛发,小狗不解其意,抖抖后背,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下巴。
门把手被转动发出轻轻一声响,有人从背后走过来。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际,是时川在他的身边坐下。
“想好给小狗起什么名字了吗?”
两人都没敢看对方,所以也不知道彼此的眼眶都带着还没消下去的红。
“还没有,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取名。”
“嗯我想想,就叫时小洲吧,怎么样?”
游洲瞥他一眼,“我觉得不好,为什么不叫游小川?”
两人俱是沉默一刻,随后默契地在心中冥思苦想起来。几秒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异口同声地说:“串串!”
小狗身上的毛色分布不均,深浅色块大大小小遍布全身,叫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
时川和游洲都笑了,小狗不知道两人在笑些什么,但是显然也被气氛感染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汪!”
时川失笑,随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夕阳西下,云朵在天际游移,映着落日形成玫瑰色的团块。柔和的光线从窗口中照进来,储物室里面的细小尘埃在其中飞扬和滚动。
游洲抱着小狗盘膝坐在其中一条金色的光带上,漆黑发梢刚好和对面时川的眉峰齐平。
时川沉默地注视着游洲明莹纯净的额角,然后,在某个瞬间,如同微风掠过万顷烟波,他的心弦突然为之一颤。
流云拂过,房间里多了一道暗影。时川轻轻闭了闭眼,不断在心中重复着一句话,像是许诺,也像是誓言——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少顷,他睁开眼睛,抬头和窗外的落日对视良久,直至眼前满是错动的重影。
合浦还珠(四)
新成员的出现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夫夫二人之间的距离,时川和游洲虽然没说,但两人都觉得自己与对方多了一层奇妙的羁绊。
感情升温自然就要困觉,困觉当真是人生之第一大乐事。
卧室里的大灯关着,只有床边还留着一盏小灯。模糊的光线反而让一切都无所遁形,两道影影绰绰的交叠人影更显暧昧。
时川附身凑近,薄唇一寸寸吻过的地方如火燎般发烫,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更是几乎要在过分激烈的动作中迸出火星。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加入了不断喷吐的鼻息与气流的喘息声之中。
游洲现在正处于不应期,浑身都使不上来劲,只能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时川的怀里,任由身后的男人用犬齿叼着他肩头的那块软肉。
凄凄哀哀的小调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游洲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怎么了?”
时川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耳朵,“没什么,你接着睡吧,我下床去看一眼。”
“等会儿——”游洲拨开他的手一个打挺坐起来:“我好像听到串串的声音了!”
时川:“你耳朵真好使。”
还真是串串。
小奶狗刚离开妈妈没多久,心里缺乏安全感,到了晚上肚子又饿,刚好从隔壁的房间嗅到了属于游洲的气息,于是一屁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