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的目光专注而复杂,时川的心脏突然没由来的微微一紧,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女人像是没料到他会走过来询问,缓过神后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也有点犹豫,嘴唇开合几下,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小时啊,你一直都这么聪明,唉,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岁数大了,总想唠叨两句。”
“你和小游都是好孩子,老师想说,小游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和他一直好好的。”
几分钟后,梁成柏意外地接到了时川的电话。
“让司机先回去,把车留下,我有点事要办。”
男人的声音宽厚低沉,梁成柏知道这说明老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时川从来不是允许别人多管闲事的性格,所以梁成柏也只是迅速应下,然后按照他的要求让司机先回家,给时川送去了钥匙。
一切处理完毕,梁成柏看着自己身侧的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游老师这件事呢?
偌大的停车场空无一人,无尽的寂静让车内的时间缓慢得有了凝滞感。时川静静地独自坐在车里,黑暗拂上面容,让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时川刚才很敏锐地看见了胡老师在提起游洲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所以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直长久盘旋着同一句话。
“小游不容易,“时川深吸一口气,复又低声重复一遍:“不容易。”
她所说的话必然与游洲有关联,而什么问题一旦和游洲扯上了关系,时川就不可避免地想要刨根究底。
手指在膝盖上规律地点着,他反复思忖着胡老师究竟是什么意思。
刚才周围人很多,时川没能找到机会问出这句话的含义。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刚结婚前时母放在他面前的那一沓资料,心里越发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只是拿起来草草一翻。
印象里只记得游洲的父母在高中的时候离婚了,以及两人的高中和大学刚好都是同一所学校。据他了解,时川家庭也不像特别困难的样子,如果不是经济上的困难,那还能是什么呢?
理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嗯,是我。”
对面的声音睡意朦胧,“时哥?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啊?出什么事了?”
沉默在黑暗中如有实质,时川莫名觉得喘不上来气。
远处的路灯昏昏黄黄,上面的灯罩带锈蒙尘。时川望着远方,竭力以一副轻松的语调问道:“我想问问你——”
“知不知道游洲高中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电话那头先是响起脚步声,然后是开关打开的“啪嗒”一声。杨率拿着电话披衣下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足足两分钟都没有声音传来,时川清楚对面在有意消磨时间,但他今天的耐心长得可怕,摆明了不问出来个结果誓不罢休。
杨率最终还是妥协了,“哥,你见过嫂子的父母吧?”
时川好像触动了什么似的,微微皱眉侧过头,“嗯,他是重组家庭,怎么了?”
杨率很纠结,斟酌着重新组织下语言才开口,“我要说的就和这个有关系。”
“那你知道他父母为什么离婚吗?”
“为什么?”
“他父母当时离婚的时候闹得挺难看的,好像是因为他母亲,呃,出轨了。”
时川莫名有些烦躁,“出轨就出轨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杨率沉默了一下。
“但是,他母亲的出轨对象好像就是咱们高中的一个老师。”
“最要命的是这个男老师的老婆也在咱们高中工作,虽然大家都知道和游洲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也懂吧“
“据说那个女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就疯了,披头散发地冲到了游洲他们班,具体做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把他的书直接顺着窗户全扔下去了,然后还骂得挺难听的。”
嗓子突然变得干涩,时川单手在烟盒底部叩了两下,抽出一根烟点上,暗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一亮又一亮。
他抬抬眉,闭闭眼,深吸一口气,攥着手机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知道这个事的人多吗?”
杨率在电话那头咂舌,“岂止是多啊,整个学校都知道。”
想了想,他补充道:“不过时哥你估计不知道,当时你去外省参加竞赛了。”
“对了,嫂子当时好像也是全校前几,本来也能参加个什么竞赛,结果就因为这个事没去成。而且当时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说、说他妈就是做那个的。”
“继续说。”
“然后,听说有几个人拿这个事找过嫂子的茬,但是他们好像家里有靠山,这些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都有谁,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毕竟我当时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电话那头好半天没有人说话,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