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舱的玻璃,其余船舱的玻璃几乎全碎了,被炸/药的冲击波给震碎的。
竹响、乔纪年、姜杳主持大家打扫船上的碎玻璃,同时将渗入舱内的水清理掉,再找东西堵住舷壁的裂口。
邵淮来到连煋身边,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连煋身上的事情太多,再像以前一样追根问底已经没有必要。
过了片刻,只是道:“你身上有伤吗?”
连煋转过来看他,“我左腿疼。”
邵淮蹲下身来,脱下她的鞋子,将她左腿裤脚往上撩,看到脚踝处肿起来了,还有淤血,他摸了摸,往骨头上按,“这样子疼吗?”
“疼。”
“是刺疼,还是肿胀疼?”
“不是刺疼。”连煋道。
邵淮抱起她的脚,又按了几下,看她疼痛的反应,最后道:“估计是扭伤,没伤到骨头,先敷点药,等回到港口了再去拍片。”
裴敬节也出来了,他靠在栏杆上看连煋,似笑非笑,“连煋,你的生活每天都这么精彩吗,死里逃生的。”
“我又没钱,不得死里逃生赚点血汗钱啊。”
“你这是赚血汗钱吗,你这是刀口舔血,到处卖命吧?”裴敬节还在笑。
连煋:“你多借我点钱,我就不用卖命了。”
裴敬节往她这边挪近了些,“你哪次借钱我没给?”
“那你每次都磨磨唧唧的,还让我写欠条,看我家邵淮多利落,多大气,什么也不说就把钱给我了,哪里像你哦。”连煋抬起下巴,傲气地夸一贬一。
邵淮轻抿嘴唇,笑意不知不觉荡漾。
裴敬节回道:“是我小家子气了,我就不该来找你。”
“对呀,你就不该来,你们都不该来,又不会开船,来了净是拖累我。”
“不说了,我去扫地了。”裴敬节往船舱走,挥了挥手。
“我去找药, 给你敷一下脚。”邵淮说道。
连煋把手搭在他的肩,“你扶着我,我和你一起去。”
船舱里有个小的医务室, 里面配备有急救药物和医疗器械, 邵淮将连煋背起来,顺着物品散乱的通道进入医务室, 即便医务室里的药箱都固定在舱壁,但此刻还是一片狼藉。
邵淮放下连煋,扶起一把躺椅, 让连煋坐在上面,自己翻找凌乱的药箱,拿了一瓶纱布、湿毛巾、酒精、跌打止痛膏过来。
他简单清理了地板上的杂物, 蹲下来,抬起连煋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毛巾擦了一遍她的脚, 酒精擦拭淤血的地方, 再贴上跌打止痛膏。
缄默做完这一切, 他并没有放下连煋的脚, 而是继续拿着毛巾轻轻擦拭, 又按揉她的小腿。
连煋注意到他的情绪异常, 探身去看他, “邵淮,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低着头, 放下连煋的伤腿, 又抬起她另一条腿搭在膝盖上, 用毛巾细细擦拭,“这只呢, 疼不疼?”
“不疼,这只没受伤。”
邵淮卷起她的裤腿,仔细查看,看到小腿一直往上到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大大小小宛若星点,“这些是怎么弄的?”
“没事,这些已经不疼了。”连煋没在意,这些淤青是她在北极基地工作留下的,基地冷,冰块比比皆然,为了防止雪盲症,得经常佩戴墨镜,磕到碰到再平常不过。
邵淮心里不好受,他知道连煋做事一直都是铤而走险,在风雨中急流勇进,这些淤青在她出生入死的旅程中不值一提,可他还是会心疼,还是会难过。
她受的每一次伤,对她来说是遨游大海的荣誉,但他来说,却是次次夜梦中惊起的后怕。
“邵淮,你在干什么?”连煋又问。
邵淮扶着她的膝盖,低头吻下去,不只是吻,嘴唇贴在膝盖的淤青,很久都不放开,连煋能够感受到一股柔软的温热贴在自己的伤口,丝丝缕缕的柔温触感包裹了疼痛,心里也跟着暖和。
直到有湿热的痒意顺着膝盖滑落,连煋才发觉,邵淮好像哭了。
她将手伸下去,贴在他的面颊,果然感受到一片湿润,她给他擦掉细细的泪痕,“邵淮,你别哭了。”
邵淮没回话,动作僵持不动,半点声音也没有,连煋能够察觉到他的抽泣并没有停止。
仔细数来,连煋发现邵淮其实很爱哭,以前她只要提前和他说了自己要出海,夜里发现邵淮在偷偷地哭,她问他是不是哭了,他每次都否认。
“邵淮,不哭了。”连煋摸着他的头,垂下脑袋,贴着他的耳朵讲话,语气轻松俏皮,“不要哭了,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奖励你给我口,好不好?”
邵淮低声道:“你每次离开,我都很害怕,怕你永远不回来了。”
连煋正想说什么,外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乔纪年修长的身影顺着舱门斜偏进来,踏进门内,他愣了下,皱眉歪头看蹲在地上的邵淮,不可思议道:“哟,哭了?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