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连煋在人群中捕捉到个面如冠玉的男人,身高腿长,五官惊艳,竟然和邵淮那样的顶级帅哥不相上下,但那男人看起来很不耐烦,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的戾气。
连煋仔细回想,她似乎没在船上见过这个男人,真帅,好想追。
她继续端着望远镜,把视线对准男人,他身侧还跟着几个马仔,他们时不时拦住游客询问,似乎在找人。
邵淮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了,悄无声息站到她身边,看到她嘴角上扬,笑容就没停过,问道:“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有个大帅哥,好帅啊,简直是贴着我的心长的。”
连煋将望远镜对上他的眼,“你快看,比你还帅呢,我好喜欢,你认识他吗?是不是船上的游客,给我介绍一下好不好,以后我追他,不追你了,再也不骚扰你了。”
“没看到。”邵淮把住望远镜,在圆形视野中搜寻。
“港口出来的小广场,有个绿色的遮阳伞那里,就在水果摊旁边,穿花衬衫那个,那么帅的,一看就能看到了。”
邵淮徐徐移动望远镜,在连煋的指示下,商曜的身影赫然进入视野中,他瞳孔一缩,把望远镜还给连煋,快步朝驾驶舱走去。
径直进入,乔纪年正在里头记录航海日志。
“商曜来了。”邵淮沉声道。
乔纪年背脊猛然僵直,“商曜?他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
一月份的巴西, 正值夏季,炙阳高踞天穹,若张火伞。
商曜长身玉立, 黄绿相间的花衬衫, 配上黑色大短裤,这么随意的一身, 还是难掩矜贵俊美,眉骨高,剑眉如刀裁, 高鼻深目,整张脸深刻诠释眉目如画。
他身旁几个下属,还在拿着连煋的照片东捱西问, 不断打探消息的同时,还得时不时觑商曜的脸色,大少爷脾气如今越来越躁了, 稍有不慎就可能惹到他。
连煋在邮轮上业务广泛, 认识她的游客可不少。
这一问, 消息立即就有了, 游客们毫无例外给出的口风都是:照片上的人就是连煋, 就在船上当清洁工, 负责甲板外围公共区域的打扫。
商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听到这话,烟拿下来, 折断在修长两指之间, 咬牙切齿, “居然真让她在船上当清洁工,行, 邵淮,你够狠,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前方出境通道出来两个熟人,商曜眯眼看去,也不走过去,就站在原地摆架子,等着邵淮和乔纪年自己过来找他。
“好久不见,哟,商少怎么有空来巴西了?”乔纪年的调性和商曜一个路子,吊儿郎当,不同的是,乔纪年是浮于表面的拽,商曜则是时时刻刻戾气绕周身,由内而外的怨气冲天。
商曜没和他们废话,折断的烟随手扔垃圾桶,声音沉哑,“把连煋交出来。”
“连煋早死在公海了,我们上哪里找她去?”乔纪年道。
“不说是吧,我自己上船找。”他一把推开乔纪年,跨步向前。
邵淮站着不动,也没阻止他。
商曜走了几步,又折返,灯山号不是小渔船,现在正停靠在作为入境联通枢纽的港口,他没有船票,没法上船,强闯只会被警察带走,不划算。
“叫连煋下来,说我不和她计较了,只是想和她把以前的事情说开,让她别害怕。”
乔纪年:“都说连煋不在这里了,她死了,你不愿意接受也没办法。”
商曜眼睫结霜,黑云压顶冷睇着乔纪年,暴戾恣睢在眼帘底下潜藏,“你们把她藏起来,该不会是想要护着她吧?行,我保证,绝对不伤害她。”
乔纪年往外扬了下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大老远跑到巴西来发疯,有意思吗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大家难做。”
邵淮临风而立,侧身调转方向,冷冷丢下一句话,“先找个地方坐下聊一聊吧。”
半小时后,一家格调雅致的商务餐厅,包厢里,三男对垒而坐,势不并立,虚伪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邵淮手指轻点桌面,打破僵局,“是不是该开诚布公谈一下,连煋到底对大家做了什么,把事情讲明了,才好决定怎么面对她。”
乔纪年语气轻飘飘,“她骗了我五百万。”
邵淮目光转移到商曜脸上,“你呢?”
商曜过分精致的脸上,旧愁新恨交叠,肉眼可见对连煋的唾弃愤恨,可就是憋着不说,“我觉得这是隐私,连煋欠我的账,我会一一找她清算,没必要摊开给你们看笑话。”
说话间,他神色森然,看向邵淮,“这么喜欢开诚布公,那你倒是先说说,连煋为什么要砍了你的手指?”
邵淮喝了口咖啡,避而不谈。
关于对连煋的审判和讨伐,从来都是雾里看花,如堕烟海。每个人都声称连煋对不起自己,气势汹汹要找连煋算账,可一追根问底,大家又都藏着掖着,颇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