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在军营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打算派一队亲卫将两人送去京都。许是家国骤变,太子染了风寒,一场高热没挨过去,死在了营里。”
“太子当真死了?”燕淮问。到底是一国储君,这么轻易死在营中,总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这种事,必然是慎之又慎。”韦晓道,“尸体我亲自看过,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君,如若他仍活着,必然是一大隐患,日后想要扶持他复国的野心之辈只会层出不穷。
三十年过去,都无异动,可见对方不可能活着。
“太子死后,翠景公主日渐恍惚,我担心出事,立刻派人把公主互送进京,却没想到有人中途把公主劫走,那队亲卫也死伤惨重。自此,再无她的消息。”
“当年护送公主的人,如今活着的还有哪些?”燕淮又咳了几声,喘息声渐重。
瑞王说:“三十多年了,当年的人,死的死,回乡的回乡,如今你们能找到的……或许只有魏则谙了。”
“魏则谙?”燕淮怎么也未曾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宁知非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开口。
燕淮也想起,当初他们去简府,魏则谙也在,离开后就遇到刺客,之后仪鸾司多方查找都找不到这群刺客的身份。
如果是魏则谙下手……燕淮不敢再想下去。魏则谙统领京中巡防,若他都有异心,那汴梁早就漏成筛子了。
况且魏则谙没有动机和嫌疑。
“小魏他因此事自责良久,自请辞官离开,我觉得他实在是难得的将才,于是将他调入汴梁,远离南平这些事。”
这也是魏则谙会从瑞王的亲卫军最终变成掌管京城的金吾卫将军的根本原因。
“不知南平公主的姓名?有没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特征?”燕淮追问。
“我记得是叫南心……恍惚是南心雪,至于旁人不知道的特征……”韦晓沉思片刻,忽而想起来什么,“耳朵!她耳后有颗红痣,但再具体的位置……我也记不清了。”
“这两件事知晓得人都不多,应当只有当年的老人才能知道。至于南平太子……叫什么就更没人知道了。”
燕淮担心宁知非久站,不欲与瑞王闲谈太久,得到想要的讯息后,立刻告辞。
明日中秋过完,燕淮就打算启程前往辽国。
宁知非身体日渐不便,燕淮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先行回京,辽国之行必须带上宁知非。
但辽国苦寒,宁知非月份又渐大,入冬前一定要回到京中,不能再做拖延。
“对了王爷。”离开书房前,燕淮站定在门口,回头朝瑞王行了一礼,“还有一事,晚辈原不当讲,可是憋闷在心中,实在……”
“我与你爹本是旧交,也将你当成自家子侄看待,有话不妨直说。”
燕淮侧身,握住宁知非的手,朝瑞王道:“我夫人有孕数月,实在辛苦,只是不知怎么得罪了世子,竟连招呼都没打,就将人请到了墨城做客。入秋后我身子一直不太好,为了找到夫人,病势严重了许多。”
“竟有此事?!”韦晓看清了宁知非的长相,心中也有了几分明了,“贤侄快回去休息,那逆子我自会好好管教!”
燕淮应下告辞。
他扔抓着宁知非的手。
宁知非一开始被他在瑞王面前称呼自己“夫人”惊到,但很快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急切问道:“侯爷刚说因为我病势加重……”
“你别担心,骗他胡说的……”燕淮轻笑起来,“你到底没有出事,如果不往严重了说,他怎么会狠下心来管教韦逸?”
“当真?”宁知非弄觉得这次见面,燕淮憔悴许多,嘴唇也比往日苍白,血色全无。
但燕淮只说是身体里还残留了当初遇刺时中的毒,加上天气寒冷所致,回去好好养养就无妨了。
“我何时又骗过你呢?”
也是,燕淮从不骗自己,自己也未曾找到燕淮欺瞒自己的证据。着实不该无端猜忌侯爷。
只是……宁知非总觉得不安心。
“瑞王这里只是个开始,你放心,韦逸敢这么对你,我定不会让他安安稳稳再做这个世子……”燕淮又咳了几声,攥紧了宁知非的手。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不让韦逸自在。
回到院子,宁知非让罗岱去端碗止咳润肺的雪梨汤过来,随后关起门来朝燕淮问道:“侯爷觉得魏将军,到底和南平公主有没有关系?”
燕淮让宁知非去床上歇着,伸手解下床帘,与他并肩靠在枕上,手臂轻轻搭在宁知非腰间,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魏将军不会做出对大齐不利的事,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但南平公主一事……他是否知情,我也说不好。”
“魏将军为国为民几十年,又深受陛下信赖,若连他都不可靠,那大齐实在是堪忧。”宁知非侧过身,靠得离燕淮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