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非尝试去找燕双,但燕双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在宁知非打算离开前冷淡地问他:“是不是我父亲不管做什么,你都只会应和?”
“也不是,侯爷做了错事,属下自然规劝。”宁知非认真道。侯爷看起来温和,却是个叛道离经的性子,若是当真事事纵他,侯府早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燕双冷笑:“也是,男人朝三暮四,本也算不上什么错事,戏里唱的那些从一而终才是假的。”
燕双回去以后想了许多,对于父亲即将娶亲的事,心里的想法从最初的恐惧慢慢转变成了失望。
父亲说过爱爹爹,但自己从没被允许见过对方,全府上下都对其讳莫如深。父亲也表现得很在意宁知非,但娶亲时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虚伪,薄情,道貌岸然……好像这些年,燕双心底压抑着的,对父亲的不满,都借着这个契机爆发出来了。
从燕双那里回来,宁知非就又去找了燕淮,把燕双并未诉诸言语却显而易见的怨怼告诉了他。
“我觉得侯爷还是应该跟少爷好好聊聊,父子间,哪里会有解不开的心结?”
“别急知非,还不到时候。阿双的性子我了解,嘴上说着恨死我了,其实心里还是在意我,他无非想听我一个解释。”燕淮笑着将宁知非抱进怀里,跟他讲自己的布局。
在燕淮的授意下,现在整个汴梁都已经知道,成安侯府的小少爷因为陛下赐婚的事跟侯爷闹得不可开交,侧面证实了自己要娶郡主这件事的真实性。
目前汴梁城内至少有三方已知的势力,第一方是突然出现并被传为是南平公主的韦逸外室,其真实身份未知,若当真是南平公主,潜逃了几十年,此时出现在汴梁的目的是什么?若她并非公主,又为何会有此番传言,她……或者她身后的人,想利用公主的身份做什么?
第二方势力是宣墨楼那晚在宁知非赶到前抵达漱月巷的人,对方必然是为了南平公主而来,目前处在暗处,燕淮的人找不到关于此方势力的任何蛛丝马迹,只能暂时搁置。
第三方便是有南平血统,明显为南平密信而来的辽国郡主。
燕淮现在要做的,是以与郡主联姻为借口,一是接近鸿胪寺卿简家,尝试找到外室的相关身份,二是与郡主暂时结盟,减少汴梁城内无法控制的势力。
宁知非看着燕淮有条不紊分析京都局势的模样,心里没由来地涌出一股热流。他仰慕这样的燕淮,觉得对方好似无所不能。
“所以过几日简致达幼子的婚宴上,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燕淮说着正事,手却在摸宁知非的腰封。
宁知非知道燕淮这是想要求欢,按住了他的手说:“侯爷,我今天不太想……”宁知非小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弧度,白日里袍子挡着基本看不出来,可只剩里衣时便难以忽视那团隆起。
其实燕淮手再往下几寸,就能摸到宁知非与从前不同的柔软隆起了。
宁知非暂时还没有感受到胎动,否则是不敢随意让燕淮抱着自己的。
宁知非显少这样直白笃定地拒绝燕淮,平日里的推拒更像是欲迎还拒的羞赧,燕淮听见宁知非这样说,立刻就老实了,他并不需要宁知非给出具体理由,宁知非真心实意不愿意,燕淮就从不勉强。
“最近身体不舒服吗?”燕淮问。比起宁知非拒绝了自己,燕淮更担心宁知非身体出了问题却忍着不瞧大夫。
今年夏天比往年热得多,宁知非身体看起来病殃殃的,燕淮怕宁知非真生了病。
“没有,侯爷。属下只是觉得,在你跟少爷解释清楚前,我们暂时还是别……少爷如今误会侯爷,虽属下也心生不满,但到底还愿意多同属下讲几句,若被少爷撞见……恐怕少爷连属下也不愿理了。”宁知非找了个目前听起来还算合理的借口。
燕淮是明白了,感情自家夫人,为了跟儿子拉近关系,一脚把自己踹了。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宁知非现在愿意爱他们的孩子,燕淮就已经很满足,毕竟阿双刚出生时,宁知非连抱都不愿意抱一下。
转天到了要去简家参加婚礼的日子,燕淮只带了宁知非和顾信泞过去。
燕双今日不用去书院,燕淮怕他那里惹出乱子,让当班的程鹤远带人好好看着他,别纵他出去乱跑。
简府与侯府相隔不远,抄近路穿过两条巷子就能到。不过因为简致达只有从三品,府邸不大而且位置比成安侯府偏远许多,两条巷子也是人迹罕至。
简致达的幼子叫简肃川,是妾室所出,与长子简肃云关系不睦已久,兄弟阋墙之争闹得满京尽知,简致达还因此事被御史台参奏过一笔。
但简肃川成亲,简肃云身为兄长,无论心里如何,面子上的事总要说得过去,一早便在简府门口接待来客,脸上笑意看着比简致达还深了几分。
见到燕淮过来,简肃云立刻迎了上来,客套地感谢燕淮的造访。
燕淮将简肃云拉到一旁,低声询问:“上次托简大人打听的事,不知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