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户部数日来对于案件的追查若说真的一点无用功,倒也不是。
至少在马球场案发的当日,他们就在和媛格格消失的同时在顺天府锁定了一个名字,并在此后设法对其进行调查。
——殷洪盛。
是现有案子中,唯一可以查到的一个源头人的姓名。
官府现将其定性为,这就是已猪的真实姓名,而这也是第一次在案子最初,他们就已知对手是谁的一次。
因在其余三案中,殷洪盛这个名字都曾经有出现过,更早的,五猪人案中,这一名字也有过旧档,但从头到尾,却没有任何一个受害人可以指认凶犯。
殷洪盛,似乎只是所有犯人一致提到的一个神秘的涉案人名字。
刑部和户部一度认定,这个数案中出现过的殷洪盛就是在顺天府绑架了和媛格格的人,可很奇怪,明明已知这一姓名,刑部和户部加起来却都寻不得结果。
可当下,听着他们将此案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傅玉和段鸮却又觉得,这个殷洪盛不止是一个上天入地也找不到的人那么简单。
殷洪盛这个名字,必定是一个对于这一连环案件来说,本身具有特殊意义。
只是具体后面有何秘密,还等待人去挖出来。
所以当人到了宗人府时,段鸮令自己跟来的长随先在外头等着,自己这才面无表情地穿着一身深蓝色官服先落下一只脚慢慢下轿,又沿着正门口的朱红大门进去了里头。
说来也巧,就在这一头由牢头开启监牢大门的段鸮已在宗人府内一步步走着。
另一头,跟他再一次出来后,也没一块走的傅玉那一头离了太和殿的偏所,也完全地反方向地出了两边宫门,并刚好在差不多时间去了趟内务府。
和段鸮一样,傅玉也是下了朝就来了这儿,他没跟其余人等一块走,也没回海东青,像是另有打算。
二人随两侧栅栏的移动,如同两道拖长了的秘影般穿行在宫内外两条幽深的囚牢之中。
各自生的一个英俊挺拔一个沉稳高瘦,却又风格截然不同的面容随上方牢房门开启落下的阴影有些失真。
一个是宗人府。
一个是内务府。
若说他们俩会来这儿,怕是只能为了提审里头关着的重要犯人了。
眼前,一道道内里黑暗不见光的牢门被钥匙顺势打开,虽是两边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但当傅玉和段鸮一步步穿行在其中时,阴影却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一点点进入内里的另一个世界。
直到,最里头的铁牢门也‘吱呀’一声应声被打开了。
两个内里完全不一样的牢房。
囚室内一张早已等候的案几,另有一盏油灯,和一个往下一点点滴水的木漏斗,此外,还同样关着两个穿着,面貌,也截然不同的白色囚服的犯人。
“滴答。”
内务府那一边,因木漏斗里一声水滴落下,坐在傅玉面前的那个魁梧的疤头犯人最先抬起头来,面色有点糟有点颓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是这一根乱糟糟辫子垂在脑袋后的疤头犯人。
此刻,他正将自己朝前倾的身子蜷着,两条粗壮结实的胳膊绞在身前,通身的悍匪之气一看就不是善茬的。
可仔细一看,就能认出此人就是先前太平案监牢制假案的巴尔图。
巴尔图作为太平案主犯,在太平府被傅玉和段鸮设法缉拿后,就一路自江宁,又被最终定案带到了京城中等待具体量刑。
因顺天府不比地方衙门,海东青也不是寻常地。
这一月来,这太平府的贼首在牢里算是真的受了回犯人的待遇,他不得已断断续续地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给交代的差不多了。
关于他们这一团伙一直以来制□□币的源头和取向。
他在世宗十三年到新帝五年中,共与蜘蛛组织的那个真正的源头人物发生过多少次正面的邂逅,都有一点点被查问个彻底。
而见傅玉这张眼熟不能再眼熟的脸再度一身笔挺的官服地走进来,一身石青色官服更是和此前那个地痞无赖一般的‘傅尔济’更是天差地别。
作为监下囚的巴尔图先是抵触情绪浓重地往后用力倒了倒。
随之回忆起和这人在太平府监牢里的仇怨,某种程度临界点已到了极限的巴尔图才带点愤恨地捶了下面前的桌子,又咬牙切齿道,
“海东青。”
巴尔图一眼就认出了他。
侧面说明了,今日为何海东青会在六部议事上本身如此了解‘通天叟’和‘蜘蛛’本身联系的一个缘故。
因第三只‘蜘蛛’巴尔图的人一直被关押在内务府。
傅玉这些日子,一直有让长龄阿桂他们帮自己按照海东青的流程审这个巴尔图。
虽他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老老实实交代全部,但循着巴尔图落网,这一神秘莫测的犯罪网脉络线索才会到这一步终于是显出一点庐山真面目。
所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