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建军的丧事一过,已到了惊蛰,大地春回,农民下地干活,孩子上学读书。
但薛家跟以往的情况不一样,尤其是薛盼盼读书之后,桂花一家子对于薛正红的看法更加有意见。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到底谁才是你的孙女?”这位失去丈夫的寡妇已经从原来的精明巧嘴,变得尖酸刻薄起来,对于命运的不公,丈夫去世后留下的三个孩子,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她一个弱小的肩膀上。
她嫉恨着大哥一家的周全,嫉妒捡来的薛盼盼吃着薛家的粮食,还去上学。虽然公社里补贴了她丈夫的公分,每月还有粮食的贴补,但家里的重活没人干,尤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每日吵闹着要这要那,更是让她身心俱疲。
她原本有个完整的家,如今她一个要带着三个小的,往后的日子真不敢想象。
薛盼盼刚放学回来就听到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听。
“爸,薛盼盼不过是一个捡来的丫头,大妮二妮贵子可是你亲生的孙女孙子,你费钱让她上学,却不让他们上学读书,你这不是太老糊涂了?再说了,建军没了,家里没有个顶梁柱,你不帮衬着我们,底下的建军也死不瞑目啊!”桂花尖锐的声音让薛盼盼存了气。
“那你说怎么办?”薛正红哭丧着脸,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对不住自己去世的儿子,尤其是他知道让桂花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作为父亲,他确实该为儿子儿媳想周到些,但他老了不中用了,能有什么法子?
桂花一听有戏,连忙开口道:“这盼盼已经大了,而且也上了几年学,今年也就中学毕业,合该钱已经交了,不上也亏了,不如上完就回来务农,挣几个工分,安安分分地照顾弟弟妹妹,让他们上学读书,将来有出息了也是她还我们薛家的情分。”
桂花振振有词地说着无耻的话,让薛盼盼听了火气上冒,她是吃着看着对方哪里了?敢情是她占了对方的便宜,居然说出这样话?
让薛盼盼欣慰的是薛正红并未赞同对方的话。
“老二媳妇,盼盼是我养大的,我养了她,也养了老二,可是她并不欠你们。她的事情你不要想了,而且她学习成绩那么好,老师也说了将来是个有出息的。按理说,大妮二妮贵子他们是你生养的,他们以后应该由你去承担,而不是扯到盼盼,毕竟她是我一手带大,你们可从来没有帮衬过。如今你这样说,你有什么脸面提这些?”薛正红是个要脸,也有点脾气的,除了两个儿子,他心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盼盼,他不允许任何人打她的坏主意,尤其是经过老大夫妻俩个暗地里使招差点害盼盼没命的事。
他这辈子没怎么快活过,尤其是老伴走后,辛苦养大儿女,他们却不孝顺,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的孙女给自己养,尤其是这孙女是从他老伴坟前抱回来的,让他觉得就是老伴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才赐给自己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孙女,让他下半辈子无憾。
薛盼盼听到这,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就知道爷爷是真心疼爱她的。虽然她代替了原主活下去,但是这些日子相处,她隐隐觉得这可怜姑娘也许就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对于薛正红是打心里的亲近。
桂花听到这气炸了,面色狰狞,怒吼道:“爸,你这是不把我当儿媳妇看!你眼中只有那个野丫头,大妮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孙女们!”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出去。刚好遇到门口处的薛盼盼,她用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便愤愤不平地走开。
薛盼盼心中不满,但只要爷爷待她好,她才不理会这蛮不讲理的二伯母,她算什么?
春耕秋收,地里一片红火,不少上学的孩子也请假回来帮忙耕种插苗,好不热闹。
有经验的老农,看着这年的光景觉得这是个好年头,家家户户到年底的分红分利也多了,就是那口母猪也吃的胖的喘不过劲来。
这村里的田三是个老庄户,天生乐天派,平日里乐呵呵的,最爱唱一哼唱几句戏曲儿,拉一下二胡,声音宏亮,力道足,还未进行运动那会儿兴民间艺术小调,这田三经常在特殊的日子里头被举荐镇上表演,是个有名的民间艺术家呢。还能自编自演,哄的娃儿奔奔跳跳,唱的姑娘害羞了脸,唱的小伙子劲道十足,更是让那些经历无数沧桑的老人泪流满面。
薛盼盼就挺喜欢这个老人的,尤其是乐观开朗的个性容易感染人。
“田爷爷,再来一曲。”薛盼盼这一班姑娘就喜欢嚷着起哄,也正是爱热闹爱俏的年纪。
田三也爱看这些穿红戴绿的姑娘欢快的模样儿,就像他歌里唱的那样,“花一般的姑娘,山里的汉子像山上的铁塔啊……”
田三笑嘻嘻地应了声,忽然眼睛瞄到小路上的两个人影,惊叫道:“盼盼,你看这不是你大伯家的桃花吗?这后头还跟着一个小伙子,这是什么意思?”
薛盼盼看去,果然是桃花,而且两人举止亲昵,不像是普通关系。
这这时候桃花也看到了在地里忙活的薛盼盼便高兴地招呼道:“盼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