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分,批评对厂内女工,对车间内老实巴交的师傅管用,唯独对这些上瘾的赌狗不好使。所以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步到位——开除。”
“没有了家具厂这个工资收入来源,没准他们有的人就不得不暂时收手,老实上一阵子。若是咱们心慈手软了,反倒是害了他们,保不齐会越陷越深。”
吴远的话说完,乔四爷终于开腔了。
起先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出口的声音渐渐清晰道:“这帮子赌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到这步田地。”
“师父,你就别替他们惋惜了。”吴远安慰道:“都是成年人,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
“我的意见是,不仅要严肃处理,而且要把开除的通知,像全厂各个车间通报,以儆效尤。”
杨国柱终于道:“我没意见,就照你说的办吧。”
就在这时,吴远桌上的电话响起。
吴远随手接起来一听,是传达室老苏打过来的:“老板,城东所的朱所长带队跟您送锦旗来了。”
一听这话,吴远当即有种主客颠倒的荒谬。
这锦旗即便是要送,也得家具厂给派出所送。
哪能反过来了呢?
但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
况且人家刚帮厂里出了这么大一份力。
吴远当即道:“我这就下来。”
片刻后,吴远带着杨国柱和乔四爷,走出办公楼。
朱所长立马迎上前来道:“吴老板,感谢家具厂的全力配合。咱们城东派出所幸不辱命,一举捣毁三个规模化聚赌窝点,抓获涉赌人员五十多人,缴获赌资近万元。”
“这是城东派出所的一次胜利,更是警民合作共建的一次胜利。”
好家伙,这高调唱的。
吴远打眼一瞧,果然锦旗上写的正是:警民合作,鱼水深情。
这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朱所长,辛苦了!各位干警也都辛苦了!快里面请。”
结果朱所长却道:“吴老板,进去就不进去了。我这还得回去,把案件做扎实了。毕竟五十来号人,够咱们所忙一阵子了。”
“不过临回去之前,我还想问问吴老板,对于贵厂职工,有没有要特殊交待的?”
吴远一听,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当即言简意赅地道:“朱所长,实不相瞒,厂里刚刚开会讨论决定,对参与赌博的职工,做出全部开除的处理。安全生产大于天,这方面厂里面一直强调。”
朱所长闻弦歌而知雅意道:“那行,我明白了。吴老板,我就先回了。”
来去匆匆,是个会办事的妙人儿。
目送着几辆挎斗车呼啸着远去,杨国柱提议道:“老板,这礼尚往来的,咱们是不是也得订做个锦旗送过去?”
吴远笑道:“光送锦旗哪行?你看着能带点什么慰问品,方便分的那种。另外,等这个案子处理完,再张罗着请上朱所一顿,顺便把姚春明叫上。”
“好了,我来安排。”
见着杨国柱兴匆匆地回了,吴远跟上闷闷不乐的乔四爷道:“师父,你是不是嫌我处理得重了?”
乔四爷没说话,却也等于是默认了。
吴远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师父,慈不掌兵这种空话,我就不说了。据说昨天咱们遇到那情况,万一切坏的不是咱们的木料,而是那位师傅的胳膊腿什么的,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残废,重则送命。到时候咱们厂里赔钱倒是小事,一个家庭就此失去了顶梁柱,很可能就散了。”
乔四爷终于露出意动之色道:“我能理解,我支持你的开除决定。”
和师父分开,吴远回到办公室,当即把行政部的桑语叫过来道:“等厂里对于赌博人员的处罚决定发出来之后,你负责联络曼迪菲家具厂的李青,给她们也发一份,宣贯下去。”
“是,老板。”
转眼到了九九重阳节。
木工车间被接连开除了十多个人的公告,在厂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些被开除的师傅,以前在街坊四邻间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甚至于还有的当场哭着下跪,给乔四爷和杨国柱下跪。
都无济于事。
因为这是吴远的决定。
这一幕看在厂内职工的眼里,是深感触动。
不仅暗自引以为戒,而且上班时更加认真、仔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不敢有一丝懈怠。
搞好瓷砖厂,不比这边差
严格管理一直是很有效的。
关键是要做到尽可能地公平,并且始终如一。
一上午的功夫,吴远视察了厂里处处,对职工们表现出来的新精神面貌,格外满意。
回到办公室。
行政部桑语跟过来汇报道:“老板,刚才有位姓陆的先生打来电话,跟您约时间,说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