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皎这才知道寇世子为什么跑来踹门,敢情是把自己挨打的原因归咎到她头上。
姜若皎眼梢子都没抬一下,只问道:“我只与世子讲了京城权贵当街杀人的事,王爷难道还会因为这事儿打世子不成?”
寇世子噎住。
他养伤这么多天只顾着咬牙切齿去了,哪里好好想过自己为什么挨那么一顿打。
提到这个,他心里就老委屈了,总觉得他爹总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寇世子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经过给姜若皎讲了。说完以后他还觉得他爹很不讲道理:“你说说看,哪有他那样的爹啊?一言不合就棍棒齐下,我都怀疑我不是他亲儿子了。”
姜若皎得知事情原委,就知晓平西王为何要打儿子了。
见寇世子还真情实感地委屈上了,姜若皎把擀面杖放到一边,对寇世子说道:“这顿打,你还真挨得不冤。”
寇世子顿时就不服气了,横眉问道:“他随便打人还有理了?!”
姜若皎说道:“世子觉得京城权贵当街杀人是好事吗?”
寇世子顿住了。
“当然不是。”
这段判断力寇世子还是有的。
“世子觉得侵占百姓田地、让百姓没地可种没粮可吃是好事吗?”姜若皎谆谆善诱。
“当然不是,哪有去抢百姓田地的道理?”寇世子想也不想便答道。
姜若皎道:“那世子要栽千亩桃林,地从哪儿来呢?”
寇世子又不傻,经姜若皎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他涨红了脸,争辩道:“我又没想着去抢百姓田地。”
姜若皎道:“王爷治下甚严,自己也以身作则,从不奢靡享乐,是以西南一地才能有如今的清明景象。”
寇世子拧眉听着。
姜若皎把事情掰碎了给寇世子讲了起来:“世子张口就是一千亩,按照每口人五亩地算,一千亩地至少可以养活两百口人——也许平西王府不缺这么一点地,可真要开了这个头,那就不是一两片桃林的事了。到那时候西南起了动乱,如今好不容易维持的安宁局面将会毁于一旦,又岂是世子挨一顿打能够消弭的?”
寇世子做事情从不往深里想,很多时候都是旁人说好他也觉得好。
现在姜若皎给他剖析厉害,还给他算了数,他立刻又觉得这事儿不好了。
只不过就算他听进心里去了,嘴上也坚决不肯承认,仍是倔强地说道:“我爹整□□军打仗的,哪有你说的这么多考虑,他就是想打我!”
姜若皎不再多说,麻利地把面弄好下锅。
寇世子在旁边看着面汤的热气直直地往姜若皎脸上扑,才发现她脸上未施脂粉。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觉这母老虎长得不怎么样,脑瓜子倒是挺好用,下回他遇到想不通的事还来和她讨论讨论。
他已经完全忘了,不久前他还曾嚷嚷说姜若皎用八抬大轿来抬他他都不乐意来这家破店!
寇世子吃了面,屁颠屁颠去寻狐朋狗友玩耍去。
他养伤小半个月,王府又不欢迎众人登门,狐朋狗友们心里都挺不乐意,见了面立刻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起桃林之事。
寇世子自是不会提姜若皎给他分析的事,只昂起下巴说道:“桃林什么的别人都玩过了,有什么意思。何况你们知道一千亩地有多大吗?”
众纨绔都是不学无术的主,对一千亩压根没什么概念,一时都被问住了。
寇世子现学现卖:“那你们来算算,每口人耕五亩地,一千亩地要多少人才耕得过来?”
这个算起来倒不难,大伙都脱口说是两百人。这么一琢磨,众纨绔都有那么点概念了。
寇世子见狐朋狗友们被震慑到了,才得意地发表自己的高见:“所以说,搞那么大的桃林,逛起来多累人啊!想想就没趣得很,不弄了不弄了。”
狐朋狗友里头有个叫汪鸿才的,情况与旁人有些不同,旁人都是真纨绔、真不学无术,他却是故意扮傻接近寇世子。
本来汪鸿才听寇世子提及耕地,还觉得寇世子莫不是开了窍,等寇世子说到“逛起来多累人啊”,他才放下心来。
他们汪家明里是西南世家,暗里其实与太后母族联系紧密。
平西王是平西王太妃亲自教出来的,他们左右不了,寇世子这根独苗他们肯定得好好利用,绝不能叫平西王一系再这么坐大下去。
汪鸿才道:“说到有趣的事,我倒是想到一桩,听闻拂柳楼的杨妈妈从江南接了个远亲过来,近日来就要出来见客了。都说‘春风十里扬州路’,那江南之地素来出美人,不知这位江南姑娘该是何等绝色?”
其他人一听,都来了兴趣,纷纷怂恿寇世子到时一起去看看。
他都许久没出来了,该轮到他做东了!
寇世子一听有江南接来的美人,顿时也来了兴致,点头说道:“行,到时候我出钱请她过来弹弹琴。要是她确实长得好看的话,我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