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脸色愈发苍白,转身望着永仙,永仙蹙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统领在永仙面前单膝跪道:“是为了殿下的安全考虑,殿下勿怪。”说完起身向身后武士吩咐道:“你们在此保护公主殿下,不许任何人入内。”
那些武士皆佩甲兵,永仙无法,只得任他们将人带走。阿樱起身,对身边的却蓝低声吩咐道:“速去请长公主来。”说完话,她整理好衣容,方在一群武士簇拥下离去。
沐浴中的阿素对此浑然不觉。被温水环绕,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抱着肩缩成一团,青窈替她散开乌发,那嫩皂角慢慢梳洗,又命一旁的小婢女向隔壁的池子中蓄水,如此换了三池水,阿素方将身上泥泞洗干净,青窈取过一味极淡雅的花露为她抹身,微笑道:“娘子气质如华,最衬此香。”
阿素十分满意,原先阿耶教她辨香的时候,青窈学过一些,挑的这瓶芙蓉花露正和她的心意。
之后青窈又捧来一叠衣裳,面带歉意道:“娘子勿怪,园中没有备着娘子的衣物,奴婢便取自己缝的新衣来,娘子暂且换上应急。”
阿素接过那绉纱上襦和薄罗裙才发觉那料子竟是极上等的,她忽然想起以往每年冬夏二季,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的阿娘都会命府中的司马挑选最时兴最珍贵的衣料来与她添衣,美其名曰,宝儿若没有几件衣裳换,还怎么出得门去。
然而阿素知道,阿娘说的几件衣,实是几间屋子也装不下,更别提多出来的那些极好绫罗绸缎丝麻绉纱。阿素曾赏下一批给府中有头脸的侍女,青窈就得许多,如今给她穿的衣裙正是这么来的。
青窈缝的新衣她穿着虽大了些,但是自己惯常穿的料子。青窈为她擦干了乌发,梳好了头,阿素站在铜镜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只觉恍若隔世。
在热水中泡的有些久了,青窈扶着她走出浴房时被冷风一激,阿素便微微有些头晕起来,勉力支撑走到一处悬山下,眼前一黑,径直倒了下去。
李容渊沐浴完,与元剑雪已在厅中等了她许久,听见青窈的惊呼顿时奔了出去,堪堪将阿素拥在怀里,见她闭着眼睛垂着睫毛,脸色有些苍白,顿时沉声道:“去寻一位医正来。”
元子期携安泰闻讯赶来时正赶上这情景,但见李容渊怀中小小身形有些熟悉,元子期微微一怔,径自走向前去。
然而到了近前才发觉错认,他心下一沉,不禁喟叹自己爱女心切。然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般,见那小姑娘兀自昏迷,元子期心下怜惜,修长的手指从腰间取一枚青瓷瓶,去了盖,轻轻绕于她挺巧的鼻尖下。
李容渊下意识欲拦,然而阿素已悠悠转醒,还未睁眼,便闻到一丝似沉水非沉水,似龙涎非龙涎的香气。
那是她最熟悉的,阿耶身上气息,之后又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百会,阿素猛然睁眼,正见李容渊蹙眉按住阿耶的手。顾不上蓦然见到阿耶的惊喜,阿素咳嗽了一阵拽住李容渊的衣角,断续道:“无……无妨,提神醒脑用的。”
元子期闻言微讶,低叹道:“你也懂这些。”阿素极渴望地打量着他,这么多年没见了,活生生的阿耶正在他面前。
身姿颀长,佩剑缀玉,沉静温和,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阿素微微红了眼眶。元子期收起那青瓷瓶,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阿素望着他审视的双眸,下意识道:“是芥子粉和薄荷香,各取……”
这是小时候她常与阿耶做的游戏,猜一猜他手中的那味香是什么方子,然而这次,阿素说到一半便抿住嘴唇,低下头。
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得出抱着他的李容渊一瞬间肌肉紧绷,气息凌厉,像是被侵犯领地一般的猛兽,全然地戒备。
元子期却似并不在意,弯下身,眸色深深望着她道:“告诉阿伯,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质 当真冤枉了你?
那声音温柔而严厉, 阿素一下便红了眼眶,低下头掩饰,却听一旁的青窈恳切道:“娘子莫慌, 这位是靖北王,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若有冤屈,必会为娘子做主。”
阿素悄悄在李容渊怀里蹭掉泪珠, 手却被握住了, 他并未理青窈的话,只低头在她耳畔道:“难受?”
阿素摇了摇头,望着正关切打量她的元子期,挣开李容渊的手欲起身行万福,却被他按在怀中。
李容渊淡淡道:“与我说也是一样。”
元子期眸色一深, 目光落在他身上, 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此时安泰扶着却蓝走了过来, 见众人簇拥在一处, 面带忧色道:“元郎, 可是出了什么事?”
元子期长身玉立,向安泰身后的郑司马道:“去将此间厅室收拾出来,请九殿下一叙。”
安泰一眼便望见李容渊,蹙起秀眉道:“小九,我只问你, 你表妹何在?”
李容渊起身, 揽着阿素的肩向内走,若不经意道:“那么些表妹,却不知姑母问的是哪一位。”
安泰见他明知故问, 又当着众人之面与阿素举止亲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