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们身边,伍灵秀浑身直冒冷汗,小脸发白。片刻后,她的脑袋忽然被人摸了摸,动作轻柔,伍灵秀呆呆地抬起脖子,看见一张温和亲切的熟悉脸庞。
不久后,秀荷院内。
秀女们都坐在大厅里,抿着嘴不敢说话,只是时不时拿眼去觑坐在主位上的纪禾清。
她跟半个多月前完全不同了,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精,就连气色看着都好了很多,之前苍白到有些发黄的面颊,现在也显出了一点血色。
伍灵秀看看她黑亮了许多的头发,再看看她透出莹润的肤色,心里稍安,却还是忍不住道:“陛……没有人打你吧!”
纪禾清明白她想问什么,摇头道:“陛下对我很好,他为人其实不错,你们不必这样害怕,没事多出去走走,不必总闷在秀荷院里。”
秀女们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好几个出声附和,更多人则是默默垂着脑袋不说话。纪禾清一眼扫过去,发现表现积极的都是刚刚大着胆子跟伍灵秀出去,其余的都谨慎保守,轻易不敢冒出头。
以纪禾清如今对赵岚瑧的影响,她轻易能把这些秀女放出宫去,让她们出去嫁人也好,另寻活路也好,总归好过在宫里守活寡。不过她进宫第一天就被赵岚瑧带走了,跟这些人说到底也不熟,要是贸贸然说出心里的想法,属实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伍灵秀一直是个活泼性子,别人不说话,她就使劲儿说,尽力不冷场,她说起刚刚进宫时的遭遇,又说起这些日子的改变,感慨道:“贤妃娘娘、陈昭仪还有高总管,他们都是好人呢,贤妃娘娘斥责了苛待我们的宫人,把份例还了我们,陈昭仪时不时就送些东西给我们解闷,高总算还把当初欺负我们的内侍罚了一遍……”
纪禾清一边微笑听着,一边分心去看弹幕。
【这些宫里呆久了的可都是人精啊,想刷清清的印象分,却不直接表示,而是迂回到秀女这里,让秀女帮他们说话。】
【因为清清目前还没有册封,名分上还是秀女吧!而且这些人跟清清同一天进宫,身份上遭遇上比较接近,他们从这里入手比较方便。】
【可惜这个秀女也太直了,大咧咧就这么说了,效果减弱,让人怀疑她是同时被贤妃、陈昭仪和高总管收买了。】
【哈哈哈,确实,直接说就跟做买卖一样,显得好市侩。】
纪禾清心里点头。伍灵秀确实直了点,但她胆子大,敢报复,这一点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姑娘可好太多了,是个值得培养的。
心里这样想,纪禾清告别了秀荷院,回到携芳殿,一进去,就被满屋子摆着的箱子布匹惊了下,怀疑自己走错地方,走到仓库去了。
“这些都是各宫还有不少勋贵府邸送给贵人的贺礼。”费司赞笑道,随着纪禾清的地位水涨船高,她的态度也转了好几道弯,再不复以前横眉冷眼的模样,“宫里的也就罢了,外面送进来的可得转好几次才能到贵人这里,可是辛苦。这些是右相府上送来的,右相夫人亲自挑选的贺仪。”
礼物太多太杂了,基本全是看清天子对她的纵容后赶着来巴结的。
纪禾清收拾了几个时辰都没理完,期间还要招待上门做客的嫔妃,而到了晚上,她还收到了那个便宜父亲送来的家书。
打开一看,纪禾清陷入沉默。
与携芳殿相隔甚远的另一处宫苑里,陈昭仪也收到一封家书。看清上面所写,她浑身一颤,眼泪就滚了下来。
怔怔呆坐半晌,她自己换了件素服,扯了布自己做了朵白色绢花,刚刚戴上去,却被身边的陈嬷嬷一下子拔下来,“昭仪,您是君,他们是臣,哪里有为臣子披麻戴孝的,要让外头人瞧见可得惹祸上身!”
陈昭仪闻言,一下将她推开,怒中含泪,“进宫八年,我一次也没见过家人,如今我娘去了,我连戴孝也不成了?”
说完,倒在床上哭起来。
纪禾清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看错了,第二反应是怀疑自己读书太少没看懂礼部尚书暗搓搓的话外之音。要不然怎么能看出礼部尚书有谋反的嫌疑呢?
如果他是红名,赵岚瑧怎么对他没反应?
纪禾清仔细看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