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是没看清这诗的署名,还?是酒喝太?多人已经混了,下一句话竟说:“不过,还?是我的好友萧寻初写得更好些。他这回竟只得了得好成什么样啊!”
林世仁说完这句话,据说酒楼里当场鸦雀无声,连齐宣正本人都朝他看过来。
唯有林世仁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还?在那里左摇右晃:“怎么了?还?有什么活动吗?”
……
太?学无人的小树林里,谢知秋听?到林世仁醉酒后说的那句话,已经感到深深不妙。
果不其然?,秦皓道:“去参加诗会的人里,没有人与?林世仁同行,当晚他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回太?学的。
“详情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他是路上被人拦住,那些人喊了打劫,可是一言不合就直接打人。若非李先?生中途想想不对?,回头看了看,偶然?遇上林世仁被打劫,只怕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谢知秋感到身上一寒。
她试探地道:“林世仁一出诗会就遇上打劫,未免太?过凑巧了,在梁城还?有人敢打劫,是不怕王法?了吗?”
秦皓说话很谨慎,只道:“夜晚孤身行路,难免有风险。尽管梁城在天?子脚下,但世上难免会有亡命之徒,凑巧遇到,也只能说运气不好。”
谢知秋又问:“林兄现在身在何处?”
秦皓道:“李先?生将他姑且安排在了梁城一家医馆中。林兄毕竟是受李先?生之邀才会去诗会,李先?生大概对?他心有愧疚。不过李先?生现在也未必不会被牵连,自身难保,所?以要小心行事,不敢太?过照顾。”
谢知秋心中一定。
只是,她原先?以为齐宣正考中会元已经算比较嚣张了,没想到林世仁仅仅因为这么一句无心之言,就险些招致性命之忧。
林世仁本身没什么背景,还?喝醉了,本来就是脑子浑的时候,他甚至不一定知道是这句话招来了弥天?大祸。
谢知秋犹豫了一下,问秦皓道:“秦兄以前可认识见过这位齐公子?在秦兄看来,他的才学如何?”
秦皓回答这个问题,稍显迟疑。
半晌,他才道:“见过几次,不算太?熟。齐公子是齐相之子,才学自然?胜过常人。不过我几年前看他的文章,学识还?不足以通过会试,今年一举得到会元,想来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齐公子实在进步显著。”
谢知秋想了想,委婉地道:“其实我先?前听?到一些传言,在会试定题之前,齐相家里似乎就有人讨论与?会试考题相仿的题目。当然?可能是巧合,亦或是那人听?错了也不一定。”
谢知秋对?秦皓提这个,是因为秦皓是本回会试的第三名,如果齐宣正的名次的确是有问题的,那么其实与?秦皓也有关系。
她想借此,试探一下秦皓的态度。
谁知,秦皓听?了她的话,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吃惊之色,反而看她的眼神愈发古怪。
他说:“当然?是有人听?错了。就算没有听?错,那又如何?”
谢知秋道:“此乃不公不义之举,科举舞弊绝非小事。若是能找到证据,或可将事情引回正轨,令林兄之冤得以昭雪。”
秦皓问她:“谁敢提供证据?林世仁的情况人人都看得到,谁人敢在这种形势下得罪齐相?就算真的找到证据,谁来昭雪?莫非是与?齐相称兄道弟、情谊深厚的大理寺卿?”
谢知秋下意识地说:“若是状告天?子……”
谢知秋话还?没说完,从秦皓的表情上,她便?读出了对?方的意思。
谢知秋头脑猛地一震,意识到了一件事——
天?子知道!
天?子对?齐相、齐家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知情的!
不但天?子知情,满朝文武或许都知情!所?以秦皓这样的官宦子弟,在听?她说齐宣正可能有作弊的时候,才会一点都不惊讶,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值得意外?的事!
只有林世仁这般远离官场的寒门子弟,才会认为隐藏在重?重?权力之后、与?平民百姓生活已经十分遥远的齐慕先?,真的如传闻中一般,是个忠君爱国、清正廉洁的名相!
“看来是反应过来了。”
秦皓说。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谢知秋,道:“萧寻初,你父亲果然?是远离朝政太?久了,想不到他当年自己都吃了这么大的亏,竟还?让你这个儿子如此天?真。
“对?圣上而言,齐相是很重?要的。
“是齐相多次安抚辛国,帮不想打仗的圣上阻止了辛国的出兵之举;是齐相帮助无权的圣上,从太?后手上夺回了正统的君权;是齐相为圣上出谋划策,充实国库,令各方皆无起义,四海安平。
“满足齐相的私心,是圣上支付给齐相的报酬。
“而你和我,还?有这天?下所?有的举子,或许其中未必没有未来的宰相之材,但是现在,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