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又围着丹顶鹤一个劲儿打转, 惊叹个不停。
鹤师兄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脖子扬得老高,展开阔大的翅膀,好不得意。就算它将院子里的鸡鸭吓得四处乱窜, 李婆婆也没怪它,反而笑得前俯后仰。
李婆婆明日便打算去投奔女儿,所以今夜将她储存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饭饱之后,又端上一坛子自己酿的果酒要与她喝两杯。
虞意见她高兴, 便也陪着她喝。
眼下快到中秋时节,天上的月大而明亮,已经显出了浑圆的轮廓。山村当中,地面的灯火稀疏, 便越发衬得月色皎洁,远处奔流的大河如银河闪耀。
山风清冽, 虫鸣如织,月色配美酒, 是前所未有的闲适。
沉花海那一大堆的麻烦事都暂时从她脑子里淡去,虞意一不小心喝得多了点,快半夜时,才浑浑噩噩地上了床。
李婆婆让她住进了女儿的房间,虽然女儿嫁人后不常回来住,但她平时都有打理这间房,被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经常拿出来晾晒,被面也用的是好布料。
现下夜深,也不方便烧水沐浴,虞意还记得自己之前跟薛沉景打得昏天暗地,她给自己施了好几遍清洁术,才爬上床,窝进温暖的被子里。
鹤师兄也闹腾累了,站在鸡窝里将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恶欲珠的作用还没有从她身体里彻底消逝,虞意闭上眼后便坠入了梦境。
窒息感再次漫上她的意识,继而是舌尖上被吸吮的麻意,身体被柔软而坚韧的触足裹缠住,她一直想要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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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在清醒与沉沦之间反复挣扎,听到耳边委屈的叹息,“在梦里,你也要躲着我吗?”
她的心绪松动下来,原来这是梦,她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指尖摸到湿漉漉的眼睫,唇上被人紧贴着厮磨,热情地勾缠,虞意彻底陷入到这个黏糊而窒息的梦境里。
情正浓时,她忽而听到他贴在耳边,餍足地笑道:“这下,你没什么用了。”
虞意一下惊醒过来,意识深处隐秘缠绵的画面霎时如摔碎的琉璃,四分五裂,梦里面的喘丨息和呜咽都从她耳边消失。
嘹亮的鸡鸣声穿透入耳中,她怔怔地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透过窗上的缝隙,看见晨曦的光洒落下来,丹顶鹤被鸡鸣吓得一抖,从翅膀里抽出脑袋,狠狠地啄了一口打鸣的公鸡。
鸡鸣声骤停。
虞意呆愣地躺了一会儿,才揉揉眉心坐起身,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被眼泪濡湿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手心里。
在沉花海中没有继续下去的事,她竟然在梦里把它做完了。
当时在恶欲珠的作用下,她的意识一直浑浑噩噩,事后却也能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记得自己那一时的冲动,也记得冲动冷却后听到的话语。
虞意在棉被上使劲蹭了蹭手心,好似想将梦里的触感擦掉,她重新倒回床上,等待脸颊上的热度退去。
她一开始的猜测原来也没错,照花宫确实是打算利用她来对付薛沉景。也不知她被传送走了后,沉花海中又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从一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与她无关。
虞意摸了下储物袋里那根沉阴木,不论张哉所说的取定阵之物是不是引她过去的借口,总之,他所拿的契约为真,虞意继承了青玄道人的衣钵,也理应为他完成未尽之事。
等出去后,便找个仙驿给凌月宫寄送过去,了结那一份契约。
李婆婆今日要走,很早便起来收拾东西,将家里不能存的东西都送给了山下邻居,只留着一些重要物品打包。
虞意闭目打了一会儿坐,等她起身出来的时候,李婆婆正好从山下回来,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同村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到虞意,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惊艳”二字,黝黑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红得像是一颗油光锃亮的卤鸡蛋。
李婆婆伸手拍了呆愣的小子一巴掌,指着门槛边的一个箱子,说道:“你先帮我把这些搬下去吧。”
那小伙子才涨红着一张脸,抱起箱子往山下走。路途中还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好几眼。
李婆婆噗嗤笑道:“我们这村子里没出过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你别在意。”
虞意也跟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原本已经腾出一个储物袋来,想帮着婆婆装东西,然后一起坐鹤师兄进城去。
不过见李婆婆把东西都收拾好装上了牛车,便也跟着她一同坐牛车。这样慢悠悠地晃在乡村小道上,也别有一番乐趣。
她怀里被李婆婆塞了一兜煮鸡蛋,还有一兜新鲜的玉米馍,拿着在路上吃。
赶牛的人正是来帮婆婆搬东西的小伙子,叫赵力,长得结实壮硕,阔脸圆目,特别容易脸红。婆婆叫他大郎,虞意便也跟着叫一声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