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但凡是适合拿来染布的他们都会采回家,染夫妻俩的头巾、染小孩子的衣裳。
别家小孩都能穿上好看衣裳,自家小孩若没有的话得多难过?
过日子嘛,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他们这些当父母的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本领,但也希望能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三娘身上穿的从来都是好衣裳,色泽大多非常鲜艳,可她从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染出来的。本来她还想在御苑见识一下,可惜没能看到就散场了。
三娘立刻积极追问:“今儿会染吗?我们能去看吗?”
知晓贵人们想看,佃户当即收拢已经采摘好的槐花带着他们往回走。
看得出新昌公主底下的人不算苛待佃户,沿途瞧见的人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容,看到他们后都热络地上前问好。
因着这佃户家中有个巧媳妇,三娘如愿以偿地看完了整个染色流程,不仅听懂了该怎么处理、怎么煮、怎么染,还知晓了该怎么储藏那看起来极其脆弱的槐花。
她甚至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蓝草!
等三娘看了个尽兴,天都已经快黑了。这时候回去的话城门、坊门肯定都已落锁,于是他们便只能在新昌公主别庄歇上一晚再走。
人生最可怕的一句话就是, 来都来了。
比如第二天一早,郭家祖父就被驸马萧衡一句“来都来了”,弄得只能在新昌公主别业继续待着。
郭幼明回去与郭家祖母说明情况后又找过来了, 陪着三娘他们骑马遛弯。他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是骑马的一把好手,看到新昌公主别业里的好马后眼睛都放光了。
他们自己家其实也有马可以骑, 可是爱马人士的马厩里永远缺一匹马,那就是没得到的那匹!
三娘个头还太小,不能自己骑马,但可以坐在马背上被她八叔牵着走, 也可以由她八叔带着骑, 所以一整个早上都指挥着她八叔骑着马带她东逛西逛。
但凡路上遇到什么自己没见识过的新鲜事,三娘立刻喊她八叔停下, 放她和萧戡过去逮着人问东问西。
驸马萧衡也是个极有耐心的爹, 也全程充当骑马带人的工具人,带着萧戡与三娘一块到处玩耍。
所谓“田家少闲月, 五月人倍忙”, 说的便是五月正是农忙时节,芒种过后有人忙着收麦子,有人忙着耕地,有人忙着收果瓜蔬菜和蓝草之类的经济作物。
这些挨着皇家林苑的良田大多都是达官贵人的田庄,庄子上的庄户大多没有自己的地,只能待在田庄当佃户乃至于家奴。即使地不是自己的, 庄户们依然勤勤恳恳地耕作。
倒不是他们天生甘作老黄牛,只是他们不耕作便没饭吃罢了。
总不能眼看着一家老小饿死。
三娘不知晓这些内情, 只像回她郑县老家那样到处溜达。
入了五月,鸭子养了一春天的膘, 个个都长得肥头肥脑。比起大鹅的杀伤力,鸭子看起来更温顺一点,于是三娘和萧戡两个小萝卜头便又开始……撵鸭玩去了。
只要是小孩子,大多都抵抗不了追着小动物到处跑的诱惑。尤其是他们这些平日里都住城里的娃儿,那更是看到什么都想撵来撵去。
萧戡这个立誓要当游侠儿的家伙还抽出他缩小版的佩剑挥来挥去,仿佛自己当真是仗剑走天涯的大豪侠。
等发现三娘手头没有武器,他大方地把自己的爱剑借给三娘,叫她也感受一下当剑客的快乐。
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指点三娘怎么握剑、怎么挥剑、怎么收剑。
佩剑这东西经过许多年的演化,大多时候已经成为身份的象征,别人一看你腰间悬着什么样的剑就能看出你是什么身份。毕竟它虽然上阵杀敌不如刀好使,外观却是十分秀致,瞧着颇有君子之风,大唐许多读书人都爱弄上一把。
三娘没有自己的剑,不过她摸过她祖父的剑,那剑又威风又好看,可惜太大了,还沉甸甸的,她拿不动,祖父只允许她摸一摸。
萧戡这把剑的剑身是木制的,但做得非常精良,剑柄跟大人的剑那样装饰得漂亮极了。正好三娘今儿穿的是方便跑动的衣裳,剑鞘挂到腰间合适得不得了,她便兴致勃勃地在萧戡教导下把剑抽来插去。
最后也学萧戡那样提剑追着那群鸭子跑。
两个小孩儿在夏日艳阳下玩得满头是汗。
那遭受无妄之灾的鸭群也累得嘎嘎乱叫。
这什么人啊!
郭家祖父一开始还担心叨扰别人太久,见三娘玩得这般尽兴,便放下了心里那点儿担忧。
这么小一点的娃娃,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地玩耍,像三娘平时那样总在看书和讨论正经问题的才是少数。
难得三娘出来放松放松,索性让她玩够了再回去好了。
接下来几日,郭家祖父都厚着脸皮带三娘在新昌公主别业周围玩耍。
三娘不仅认识了许多作物、吃上了现宰的肥鸭,还熟练地学会了怎么使剑,驸马萧衡教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