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根横在中间,最长的翎羽,它被众星捧月地围着,像高坐在某种古老献祭仪式上的神明,周身充斥环绕着雾一样流动的深邃纹理。
薛妤现在知道了,那便是被誉为“囚天之牢”的天攰尾羽。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她的手指像是才从冰水中捞出来,而他胸膛起伏着,全身都是滚热的温度,两两相触,宛若水火交、融。
察觉到她一丝不苟的过界举动,溯侑抑制不住,既想让她停手,又享受这样亲密无间的亲昵姿态。
水深火热,举步维艰,他这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溯侑眼中拉出长而深凝的一点雾色,在薛妤手指即将停在尾羽上时,他闭着眼,无声地抬了抬下颌。
“女郎。”他侧身去看她,神情中是强忍都忍不住的悸动,音色轻而浅:“在想什么。”
“妖族天攰。”薛妤手指无意识地流连在金灿灿的光羽之中,停一下,拨弄一下,提及身份,声音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波动:“自己知道吗?”
溯侑摇头。
在看到那些画面之前,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不会往这方面想。
在一片胶着的寂静中,溯侑手指微屈,音线似刻意强调般重了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天攰,也能和女郎在一起,是不是。”
薛妤将他墨缎一样的长发拢在掌心中,放于肩侧,道:“是。”
这话落下之后,她凑近看那根光华氤氲的尾音,皱着眉观察了好几遍,才道:“尾羽上有天然的阵法,像个囚阵。”
察觉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再回想之前尾羽被她握于掌心时那种难捱的滋味,溯侑几乎是毫无应对之法地绷紧了身体,直到她手指当真一根接一根落下来,他才颤着胸膛,手指微抖着咳了一声。
身后的动作停了停。
也真只是停了停。
片刻后,溯侑彻底抑制不住,他嘶的一声,重重扼住她垂于衣侧的另一只手腕,将人往前带了几步。她胡乱荡动的衣袖边被风吹得落在他手背上,像是勾人心弦,欲说还休的含蓄一点。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他强硬扣住她的指尖,唤她:“阿妤。”
“阿妤。”
他唤了三声,动作已经是竭力控制都控制不住的失控与自暴自弃,可话语却恰恰与之相反,一字一句都带着炽热的尾调:“有点痒。”
薛妤垂着眼在他嫣红的,像是才涂了口脂的唇上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再去看那复杂的,令人怦然心动的阵法时,罕见的走了神。
没过多久,大家聚集在一起,齐齐抬眼去看轰隆隆闷响的天空,薛妤走到九凤跟前,将半个时辰前才找的炼制玉青丹解药所需的最后一种灵植递过去,道:“这些量,刚好能配出两颗玉青丹的解药。”
“十年都过去了。”九凤挑了下眉,语气中隐隐有点担忧:“靠你之前给的那些药,他们能撑住吗?”
毕竟,裘桐威胁苏允和桃知的时候,给出的期限可只有两年。
“能抑制部分药效,保一条命。”薛妤的话总是直白得令人头皮发麻:“但人不会太好过。”
进秘境之渊前,以防万一,薛妤曾用在飞云端外围找到的灵植灵草揉成了十几份药散,放在玉瓶中给了苏允和桃知。如果他们没能在两年内出来,之后每一年,都服用一份药散。
可这毕竟不是完整的解药,他们不可能完全不受玉青丹的控制和影响。
“能保住命就行,这时候也讲究不了什么尽善尽美。”九凤眯着眼去看慢慢裂开一道巨缝的天空,道:“飞云端要关闭了,出去后,人皇的所作所为,以及你给出的那份卷宗,我会如实告知族内长辈。”
薛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子夜,弯月如钩,长风浩荡,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浩大力量将山坡上站着的八人卷入一道裂隙中,他们没有抵抗,任由眼前天旋地转,片刻后,一步踏入外界绵柔云层,昭昭日光中。
眼前一幕,应当是薛妤所见邺都最热闹,也最喧哗的时候。
只见以沉羽阁为中心,周围连绵成了一片的空中阁楼里陆陆续续往外涌出人,大多都是穿着宽大的道袍的中年男子,平时往人群中一站,全是个顶个的人物,此刻扎堆似的冒出来。
漫山遍野的声浪中,薛妤等人的出现将原本就高涨的潮涌推到最高处。
“看!圣地传人出来了!”
不知是谁突然带头说了一声,转瞬间,无数道视线汇聚在半空中。
“嘶,这几个的气息,彻底摸不透了。”有世家公子面色凝重地感应半晌,而后抽了一口凉气:“看这架势,三地盛会,前三十基本定下了。”
“诶,话还真别说得这样早。”有人眯着眼下意识反驳,道:“飞云端可不是外面那些小打小闹的秘境,里面机缘多不胜数,看看前面出来的几个,许家的许允清,沉羽阁的沉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