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海一哆嗦,腿一软跪在地上:“陛下饶命,老奴知罪!”
付铮看他一眼,“先退下。”
柯大海犹豫的看了眼殿里,又不敢得罪上将军,最后他就跪在地上挪着腿往后退。
付铮抬脚朝前走去,跨进殿内,魏西溏正一手拿笔在奏折上批示,一手自己揉着太阳穴,付铮进来以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嘴里道:“朕没让你进来。”
付铮在她面前一跪:“臣付铮,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魏西溏停下笔,抬头,“起来吧。”
付铮起身,问:“陛下可是不舒服?夜里没睡好?”
魏西溏看他一眼,伸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道:“你给朕揉揉。”
付铮绕到她伸手,在她身后跪下,伸手轻轻抵在她的太阳穴上,道:“陛下昨晚上是不是做恶梦了?臣今日看陛下脸色有些黄,想来是没睡好。”
魏西溏没顺着这个话题说,只是问:“你昨日去见了高湛?”
“是。”付铮慢慢揉着,道:“陛下已经下旨今日处斩,好歹相识一场,成只能趁着最后的时候去探望一番,不枉这么多年的情谊。”
魏西溏沉默下来,半响才道:“他怎么说?”
付铮应道:“他说,他和高家一样,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他高家一族欠了长公主,还债的时候到了,知道陛下心里其实也舍不得他,他很高兴。只盼陛下早上开怀,就算砍了脑袋,也会替陛下祈福,佑天禹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宏图大展,万岁万岁万万岁!”
☆、 免死牌
魏西溏垂眸看着手里的奏折,一动未动。
付铮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道:“陛下不必烦恼,臣知陛下心思,只是天意如此吧。”
魏西溏捏着笔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她道:“高湛手里有一份朕登基之前亲笔写的免死牌,他怕是给了高演。”
付铮的手一顿随即又轻轻揉着,嘴里道:“何时的事?臣如何不知此事?”
“你去了西关,自然不知道。”魏西溏道,“如你所说,既是天意,那边随他去吧。”说完这话,她又自语似得嘀咕了一句:“蠢货,他也不想想那纸是他拿了朕可认下,若是换了旁人,朕如何会认?”
付铮看了她一眼,只是站在她后面,只看得到她秀美的脸型,他应道:“陛下说的是。和陛下有交情的是高湛,又不是旁人。”
“谁跟他有交情?”她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不过觉得高家上下,唯有他一人对长公主还算有心。”
付铮伸手把她的头扭过去,“陛下说的是,是臣失言,没交情。”
魏西溏又有些气结,手里的笔提了半天也没落下,最后干脆一搁,坐着问:“今日监斩的是孟大人,若那时你有时间,去看看,这批人犯,朕容不得半点差错。”
“臣遵旨。”付铮应道。
说完,魏西溏又沉默下来,付铮替她揉着,动作轻缓有度,按了刚好叫她觉得舒服。
“陛下以后若是难以入眠,可叫御医开些安神的药来,这样可不成。”他一边揉着一边絮絮说着:“要不然陛下就传臣入宫替陛下揉揉,好比陛下失眠的好……”
“朕没是失眠,”她没好气的打断,“不过做了个不好的梦,醒了又不记得梦了什么。”
两人安静的说些话,付铮揉了好一会,魏西溏觉得他也该是累了,便道:“好了,朕觉得舒服多了,你歇会吧。”
付铮拿开胳膊,自己揉着胳膊,嘀咕:“不过揉了几下,怎胳膊还累了?总不至于比上战场还累人吧?”
抬眸看他一眼,魏西溏便笑道:“上将军这体力还是需要锻炼一下才行。”
付铮一窒,又恨又怒道:“陛下这种话别对臣讲。”
魏西溏问:“讲了又如何?”
付铮本来都走到台阶下来,听到她这般挑衅,直接朝她走近一步。
魏西溏一顿,随即大声喝道:“你敢?!”
付铮还就又往前走了一步,“臣不过走了两步,陛下怎如此反应?”
魏西溏:“……”赶紧对他摆手:“午时三刻的时辰,上将军别在朕这里耽误,去跟孟大人商讨一下,别错了时辰,朕再不想看到那些人了。”
付铮俯身:“臣遵旨!”
目送付铮跨出门槛,魏西溏一个人坐着愣了愣,突然觉得这宫里这般寂寞孤寂,倒是不如腾王府的时候热闹。
脑子想到了自己父皇,重新握着的笔怎么也写不下去,随手扔了笔,起身走出去。
柯大海急忙跟了过去:“陛下,您这是要去哪?”
“去父皇母后那边。”魏西溏说着抬脚。
“陛下,早上的时候,太上皇帝陛下和娘娘去看望长公主了!”柯大海当时刚好看到。
魏西溏站住脚,放眼再看皇宫,除了宫女就是太监,突然有些感慨,又有些无聊,转头问:“玉婉公主和修武公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