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见她露出笑来,总算是放心了。不过一时心里也多少明白,教导自己夫人练剑,是万万不能把夫人当做下属一般对待的,要不然教导的时候自己固然痛快了,等到上榻睡觉的时候,难免就要被为难了。
又过了两日,阿烟学这九禽舞也是有模有样了,这几日她勤加练习,每日都练得香汗淋漓,身子骨不能说已经比前几日硬朗,自己觉得已经灵活了许多。此时几个丫鬟见了,也都跃跃欲试要学,阿烟少不得也让她们跟着学习了。
接下来便到了皇后出殡的日子了,这一日凡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吏,以及四品以上有诰命的家眷,那都是要身披缟素前去送葬的。阿烟虽是新嫁妇,不过因也是被封了诰命的,自然也要前去送葬。
这一日萧家众有诰命的夫人,连同老祖宗在内共六人,分乘两辆蒙上了缟素的马车,前去午门外等候。阿烟是陪同老祖宗大夫人一起坐在第一辆马车的,到了午门下了车,却见一片白茫茫的都是身穿缟素的妇人们。这些妇人拿着巾帕,都哭得两眼通红,有的甚至还在那里嚎啕大哭,声响震天。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便听到锣鼓之声响起,周围嚎啕之声更为响亮,命妇们按照事先早已定好的次序分别上了马车,加入了送葬的队伍。燕京城的老百姓此时已经是百业停歇,各家店铺门前都挂着白幡,空中时不时泼洒着冥钱,四处都是哭声。
这一片白茫茫的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了城,此时新年刚过,郊外万物萧条,空中因为大量冥器冥钱的焚烧而显得黑烟缭绕。
队伍正行进间,却见前方忽然道路上冒出浓烟,一时有御林军前去扑灭,然而谁知道因下过雪,那里挤压的树叶潮湿,竟越发冒出厚重的浓烟来。
这浓烟一下子从前方借着风势窜过来,钻进这一片披了缟素的马车上,呛得大家只咳嗽。阿烟也就罢了,老祖宗到底年纪大了,只在那里流眼泪。
阿烟忙上前用袖子挥舞着浓烟,并帮老祖宗拍着肩膀顺气。
一时人群中出现喧嚷之声,虽说萧家这辆马车前后都不过是三四品的诰命夫人,不过让一群娇滴滴的夫人们在送葬的时候遭受这种苦楚,也着实吓得不轻。
紧着就有披着白衣的御林军头领过来吩咐道:“前方道路因浓烟所阻,怕是不能走了,请各位夫人下了马车,绕路而行。我等自然会将各位的马车拉至前方。”
这话一出,夫人们一个个虽心中不满,但只能互相搀扶着,哭哭啼啼的下了车。
阿烟扶着老祖宗并大夫人也一起下了车,捂着鼻子绕路到一旁的丛林中,和大家一起往前方赶路。如此走了好半响泥泞路,只弄得鞋子都湿了,这才绕过那片失了火的烟雾之地。
可是这个时候却出了叉子,原来曾经的那些马车,都给御林军弄乱了。一群三品四品的诰命夫人们因是送葬,并没敢穿什么大裘斗篷等物,一个个身上都是单薄简朴,此时都在风中瑟瑟发抖呢。此时她们见有马车,便忙不管不顾,捡了马车就往里面挤。阿烟想着大夫人和老祖宗都是年纪大的,怎么也得设法赶紧进去马车,便忙扶着她们往里面挤。
也是如今阿烟练那九禽舞,身子骨好歹比以前有了力气,竟还真抢了一辆马车,把一家人就这么安置在里面。老祖宗总算是坐在那里,颤巍巍地吐了口气:“这可真是要人命啊!多亏了阿烟竟抢了一辆马车。”
谁知道阿烟自己刚要上来,便见一旁冀州侯夫人正在那里,四处寻找,堂堂一个侯夫人正在冷风里瑟缩,连个马车都不曾有。任凭她在那里和护卫大人说了好话,对方一概拒绝。这位侯夫人乃是何霏霏之母,阿烟素日认识的,见此情景,忙将她请上了马车。冀州侯夫人自然是千恩万谢歉疚难当。
老祖宗和大夫人见如此,怎舍得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老祖宗一边呛咳着,一边对那御林军首领道:“我这可是新娶进门的媳妇,劳烦几位大人总是要安置下来。”
冀州侯夫人见此,心中也十分过意不去,待要下去,却又被阿烟拒道:“我到底年轻,身子骨还好,夫人本就体弱,怎好在冷风中久站。”
更何况那是她挚交好友的母亲,算是长辈。
大夫人见此,瞅着身旁的人看不到,拿了一个白花花的银锭子塞给了哪位御林军首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此时比不得往日,前来给皇后送殡的最次那也是五品的诰命夫人呢,可是此时这些尊贵的夫人们在御林军首领面前不过是鸡鸭一般被这么赶着。是以大夫人也不敢提其他,只塞钱求人办事。
那御林军首领看了一眼阿烟,却是问道:“你们可是东四街的萧家家眷?”
阿烟忙恭声道:“正是。”
那首领见阿烟生得一朵小白花儿别在乌黑的头发上,虽是素颜,却生得我见犹怜的姿容,又想到这是新妇,便隐约猜到了:
“可是萧家九郎正峰兄的夫人?”
阿烟听这话,倒是有谱,便笑问道:“莫非这位大人认识家夫?”
首领见此,看看左右,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