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一时萧家上上下下诸多儿孙媳妇,玄孙辈的最大的也有十几岁了,最小的还被母亲抱在怀里,乌压压的跪了一院子。
老祖宗拄着拐杖,在几个媳妇的扶持下来到院子里,深沉而老辣的目光扫过众位儿孙,半响后才开口道:
“我萧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名门,可是也百年大家,如今家中枝叶繁茂人丁兴旺,我每每担心,想着孙辈众多,难免良莠不齐,若是其中出个不肖子孙,行下辱没我萧家门风之事,我岂不是愧对祖宗!”
萧家老夫人其实勉强识字而已,没什么文采,说出的话实在得很,却是却掷地有声,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颤音,听得众位儿孙跪在那里不敢声张。
而那个惹下祸事的堂孙自然更是浑身颤抖不已,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他本以为从衙门里被放出来后,自己母亲闹腾一番,或许这事儿就能从此揭过,但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果然,老祖宗话音一转,将个拐杖狠狠地戳在地上,怒道:“但是今日我们萧家儿孙竟然有在外面和有夫之妇勾结的,这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敢通了关系将他赎了出来。你们这般行事,和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之家又有何不同?”
一旁萧家大夫人恭谨地上前,跪在那里道:“老祖宗,这都是我的不好了,我想着……”
谁知道她话没说完,便被老祖宗截住,狠狠地宣道:
“你也不必在这里为谁说道,今日个谁做了错事,主动站出来请罚便是!咱们的家规既在,便不能虚设!”
阿烟跟着萧正峰在老祖宗院子里跪了这么半响,等离开院子的时候,眼看着都要晌午了。阿烟两腿发麻得厉害,萧正峰注意到了,便慢走几步,一只大手过来扶着她的后腰。
她想起前几日那个嘴碎的小厮说的话,倒是有些不自在,要躲的,可是却被萧正峰那大手牢牢扣住拧着的腰肢,不能躲闪。
这么走着间,萧正峰在她耳边淡道:
“萧家家风严谨,那等不入流的奴仆,以后直接处置了便是。”
而今日这事儿,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只不过看着那个堂侄实在是不像话,才出手教训而已。
阿烟想起刚才的事,不免觉得老祖宗管家实在严厉得很,不光是那个堂侄受了重罚,打一百棍子并一年之内都在祠堂里烧香扫地,而且就连他房中的那几个不争气的小厮,也都痛打一顿发卖了。除此之外,这位堂侄的母亲媳妇也都受了牵连,要去祠堂抄写经书。
阿烟眼眸流动,斜望着萧正峰,不免想着,以前只以为这未来的平西侯,沙场上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应该是耿直仁厚的,不曾想,竟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真个是拐了一个好大的弯儿,把自家堂侄给罚了,整得对方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呢。
萧正峰并不知她心中想着什么,只是觉得她那斜睨过来的一眼,媚眼如丝,只看一眼便觉得浑身酥麻。
人说美人窟英雄冢,可不就是如此么。
☆、
如今萧正峰的同袍都离开了燕京城,陆陆续续去走马上任,大多是边关镇守,当然也有个别有门路的去了繁华之地。
于是这几日萧正峰几乎都要出门,同袍一场,大家一起并肩战斗立了战功的,如今怕是要各奔东西了,自然要吃个散货宴,凑个份子弄个送别席,今日是这个,明日是那个的,好不热闹。
于是这些日子,萧正峰回家的时候难免带了酒气的。
阿烟自从嫁给萧正峰,也想过这子女之事,想着他去了边关,自己不好跟过去的,总是希望能在他离开前,有个一男半女的,自己养下来。只是他若是每日喝酒,却是于子女不利的,一时倒有些觉得不凑巧。
这一日,阿烟正在那里逗弄着白鹿,如今这对白鹿都放在萧家院子里养着,给起了名字,小的这个叫露露,只因为它那一双眸子犹如朝露一般,盈盈欲滴,看得人格外心怜。大得那个叫茂茂,那是因它鹿角繁茂。
这对白鹿自从来到了萧家,萧家儿孙中那些年纪小的,也每每过来观赏,倒是成为萧家园子里的一景。
这一日阿烟在青枫等的陪同下来到园子里看露露和茂茂,并拿了豆饼和树叶来喂它们。露露虽然小,可却是一个贪吃的,在那里摆动着小脑袋钻到了近前,把个嘴巴在阿烟手里啃啊啃,最后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阿烟的手心,把阿烟痒笑出了声。
旁边几个萧家玄孙辈的在那里看着,不免笑道:“九奶奶,我们也要喂。”
阿烟看他们年纪尚小,垂着黄髫,稚嫩可爱,便命青枫他们把豆饼拿过来分给几个孩子,去喂露露和茂茂。
一时说着话时,那其中一个年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道:“九奶奶,我听说二十一堂叔他们如今跟着你温习课业,最近长益不少,我母亲听了,一直夸赞羡慕。若是以后我长大了,可否也跟着你学习?”
阿烟看这孩子眼眸纯净,脆生生的说起话来,落落大方,心里倒是分外喜欢,当下答应了,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