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穿着一身绛紫色五爪云龙的袍子,俊美异常,眉眼雅静,远远地看到了顾齐修,便勾唇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齐修一见燕王,便越发明白了。
当下心中早已有了腹案,所求之事已经十拿九稳。
当晚,谁也不知道顾齐修怎么和永和帝谈的。
而马景芳进去书房伺候永和帝的时候,永和帝却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顾左相,外人都说他如何深谋远略运筹帷幄,其实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马景芳听到这话后,脸上忙笑着,可是后来,却把这句话悄无声息地传到了顾齐修的耳朵里。
就在顾齐修拜见永和帝的第二天,永和帝下了圣旨,说是经查,晋江侯府的二子沈从晖和当朝左相顾齐修的嫡女顾烟,八字不和,这个婚事就此作罢,双方各自另择良缘。
成也萧何败萧何,这亲事成不成,其实完全是在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传出去,大家反应各异,有人高兴有人遗憾。
顾家这边,阿烟终于松了口气,松了口气之后又有些心疼父亲,为了自己也实在是把老脸都舍给了那帝王。顾清呢,也是为姐姐高兴。
嫁出去的顾云为了这事儿,特意回来了一趟,陪着阿烟说了半宿的话。
☆、
因着阿烟婚事的事儿,顾家皆是提了心,绿绮自然也是为自家姑娘担忧。如今见到终于是天子下旨取缔了这门亲事,绿绮也松了口气。不过松了口气后,她越发坚定了前去红巾营的想法了。
老爷虽然现在贵为左相,可是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哪日便得罪了皇上,这日子过得犹如踏在悬绳上一般。即便是如今永和帝对老爷信任有加,可是如今永和帝年纪也大了,以后哪个登基为帝还不好说呢。
绿绮那边,是已经坚定了要去红巾营的想法,阿烟见她如此,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当下先是去禀报了自己父亲,把绿绮的心思都一一说了,顾齐修听说,自然是感慨万分,不曾想自己府里竟养出这么一个忠肝义胆的丫头。
当下略一沉吟,并不直接将这丫头托付给齐王,反而是修书一封给红巾营总教头林秀叹,言称自己府中一丫鬟,素来崇武,如今年已十四,矢志要投奔红巾营,报效国家,望林秀叹加以照拂。
林秀叹曾经受过这顾齐修的恩惠,如今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当下便派人过来,登机了名册,并择定了入伍之日。
阿烟见此,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便只能万千嘱咐,嘱咐绿绮到了红巾营后,多做事少说话,更要勤加练武,谨守军规。
绿绮听到这事儿成了,很是兴奋,自然是一一答应了。
临走之前,阿烟又为她收拾行囊,多备了一些银票,以便她不时之需。
这边送走了绿绮后,眼看着天是越来越冷了,顾齐修最近却是忙得紧,原来自从上次一场胜仗后,许多将领回到燕京城复命,这其中也有如同萧正峰这样已经在任上三年的,该是调派它处了,然而因为朝中局势不安,威武大将军竟将这些调令尽数按压,一直迟迟不动。
这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如此耽搁了将近月余,边关之处的守城副将却是极为不安,只因北狄贼子一直野心勃勃,更有西越流民时不时骚扰边境。如果边疆一直没有主将,长此下去,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因为这是,朝中左右相和威武大将军暗地里不知道争执了多少次,可是威武大将军却以这些调令尽数被扣押在永和帝那里为理由,继续推脱。
而对于萧正峰这样的边城守将来说,大家一方面心焦,不知道自己将要派往何处,一方面又觉得常年镇守在外,这倒是一个和家人团聚的好机会。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和家中老母妻儿一起度过这个年关呢。
萧正峰呢,自从上一次他的老祖母险些弄出差错后,这老祖母愧疚不安,再也不敢乱管他的闲事了。
当然了,老祖母想起那位阿烟姑娘来,却是极为欣赏的:
“这姑娘倒是一个好的,也怪不得你小子念念不忘,只是可惜,这位姑娘的婚事,一般人可是做不得主呢!”
这位萧家老夫人年纪虽大,却是耳聪目明的,知道前几日这顾烟姑娘被赐婚给了晋江侯府的二公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却又以八字不合,把个婚事给黄了。
这其中内里缘由,却不是他们萧家这等普通官吏人家所能探知的了,也不过是在来往之人中听听八卦而已,并不知真假。
这一日,萧正峰出了门骑马走在街道上,他最近忙得紧,几乎不怎么着家。他家住在西四街,这是条老街道了,街道两旁酒肆驿站分茶庄银楼一排排的,因今日街道上雪都化了,又赶上逢三逢八才有的大集,是以来往之人颇多。
萧正峰当下便下了马,牵着马在人群中穿梭,正走着间,却听到一旁的叫胡记酒肆的,里面正有几个人高谈阔论。
他们谈论的,却并不是别人,而是左相府的阿烟姑娘。
却原来这阿烟姑娘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