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狗不停地吠着,好像随时会冲过来咬我们一样,挨家挨户走过之后,我和罗峰站到了村子的中央。
“你发现了吗?”我问罗峰。
罗峰没明白:“发现什么?”
“这个村子里,没有诊所。”我回答。
罗峰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大大咧咧地拉过一个村民,又向那村民询问。村民告诉我们,村子这么偏僻,又是穷乡僻壤的,自然没有诊所。村民平时如果生病了,自己上山采点草药,凑合凑合就过了。
如果生了大病,就到城里去看病。
在村子里定居的村民,清一色地没有文化,他们根本就不会使用针筒这种东西。发现针筒的地方,距离那屋子最近,而且每一个针筒,里面都有干涸的血迹,这足以证明那些针筒有问题了。
我把针筒收了起来,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之后,我和罗峰暂时离开了村子。
上车的时候,我给陈凡打了个电话,我让他提醒一下警方,注意这个村子的人。陈凡很快给我回了电话,他告诉我,警方已经开始准备案件移交,进入司法公诉阶段了。我更加感觉紧迫了,警方不帮忙,我只能把希望放到罗峰身上。
车子才开出村子没多久,罗峰就让他的手下,按照我的意思去调查这个村子的人了。
等一切交待好之后,罗峰才问我那些针筒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凶案现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了吗?”我反问罗峰。
罗峰有些惊讶:“你是说,那血手印和这针筒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到案发现场,我看见满墙的血手印,总觉得哪里奇怪,现在,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我让罗峰把车子开到案发现场,我要再观察一遍那满墙的血手印。
回到市内,天已经快要黑了。趁着天全部暗下来之前,我和罗峰又一次到了案发现场。这是我们第三次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在了那满墙的血手印上。这一次,我终于发现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现场没有被清理过,血手印的痕迹还和之前一样明显。第一次看这手印的时候,我就发现,根据大小及其他特征,墙上的手印可以分成四种,分别属于老九等四个人,而每一种相同类型手印,形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在脑海里搜索起卷宗上的照片。
“这一种,是老九的。”说着,我把每一种手印和人对上了号。
罗峰看了看墙上的血手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笑了两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继续解释了起来。
每一个手印,都非常完整,我以老九的手印为例,在我的解释下,罗峰很快也发现了,所有老九的手印,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算是我们自己往墙上摁手印,都不能保证我们每次留下的手印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手掌是活动着的。”我对罗峰说。
罗峰恍然大悟:“你是说,每个人留在墙上的手印都一样,是因为他们的手不会动?”
尸僵,抽血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罗峰的说法。罗峰所说的不会动,并不是指人昏迷时候的不动,因为人在昏迷的时候,被人搬运,关节和躯体还是会弯曲或者移动的,因为人的躯体和关节,相对柔软。
罗峰进一步问我,我是不是想说,这些手印被印到墙上的时候,老九他们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动。
尸僵,我立刻想到了这个词。我告诉罗峰,手印不仅是在老九他们死后印上去的,而且是死后有一段时间印上去的。人刚死的没多久的时候,就身体僵硬程度来说,和活人没有区别。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被人按着手,往墙上按手印,也不能保证每个手印的形态是一样的。
所谓形态一样,并不是指每个手印的轮廓一模一样,而是从侦查痕迹学的角度,通过对手印边缘、连结点、模态等多角度进行考量,最后得出手印同一的结论。我依然举了老九手印的例子,这些手印,边缘处有鲜血往下滴,这很正常,墙和地面保持垂直,在摁手印的时候,鲜血难免会往下淌,除了这一点,从痕迹学角度考量,老九的每一个手印,都是同一的。
尸僵一般在人死后二至三个小时开始出现,十二小时以后,肌肉收缩和关节僵硬慢慢开始遍布全身,尸僵程度也开始达到最大。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有稍微大的外力作用,手掌的姿态将是一样的。
我试图模拟了当时的场景:有人把已经尸僵的老九几个人,从麻将桌上扶起来,并按着他们的手掌,沾染上鲜血,往墙上摁手印,最终留下了每个人的每个手印基本相同的痕迹。
罗峰一听,脸色不自觉地变了一下。我知道罗峰在想些什么,凶手抓着老九几人手掌的时候,因为老九几个人已经死了,所以在摁手印的时候,几个人的尸体,必然是和凶手的身体紧贴着。
这么多手印,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凶手竟然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和已经高度僵硬的尸体紧贴,亲密接触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