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脚,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再不能移动分毫。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倒挂在通道顶上,惨白的脸就在前面不过半米的地方,没有瞳仁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女人的长发垂在空中,鲜血淌过鼻翼两侧,再顺着发丝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在他脚边积聚起粘稠猩红的一滩。
这是沈季泽这辈子见过最骇人的一幕,他忘记了喊叫,也忘记了逃跑和呼吸,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脑中一片空白,灵魂都飞出了躯壳。
那女人慢慢扭动身体往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如同只壁虎般吸附在通道顶。再对着沈季泽缓缓探出上半身,那张淌着鲜血的脸越凑越近。
沈季泽终于反应过来,拔腿想逃,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手禁锢住,丝毫都动弹不得。手指也僵硬地不听使唤,铁棍咣当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墙边。
女人伸出了枯瘦的手,一股冰冷探上沈季泽的脖子,掐住,慢慢握紧。
沈季泽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到颈子传来骨头的轻微咯吱声。
也许再过一秒,或者一秒不到,他的颈子就会被这女人掐断。
说不清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被吓得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
可就在这瞬间,他身侧急速掠过一道黑影,随着声撞击的重响,被掐住的颈子一松,身体的禁锢随之消失。
肺部重新灌入氧气,太阳穴汩汩跳动,沈季泽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捂着颈部剧烈的咳嗽。
灯光突然大亮,照得四周一片光明,他边咳边抬头看。
前方正在打斗,一只灵巧的熟悉身影高高跃起,前蹄蜷缩在胸前,后蹄舒张,微垂着头,一对闪着银光的小角,对着通道顶挂着的女人戳去。
是那只自己见过两次的小白鹿。
那女人明显很畏惧小白鹿,双手一松,从房顶轻飘飘落地,避开了这一下。
小鹿落地后,后蹄在地上一阵刨动,奔跑助力,又对着女人撞了过去。
那女人形影变幻迅速飘移,小鹿撞了个空,可它在交错的瞬间扬蹄,腿上的红色图纹亮起光,左蹄啪一声击中女人的后背。
啊
女人发出声不似人类的惨嚎,被击中的部位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洞,边缘像是被灼伤般泛起焦黑,还冒着烟。
沈季泽靠到墙站着,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
小鹿一个刹车,稳住往前冲的势头,湿沙地面都被拖出四道长痕。
它摆尾调身面对那女人,四蹄微微分开,头低垂,滚圆的眼睛压成横刀形,眼珠子凶狠地往上瞪着。
红衫女人显然又怒又怕,鼻侧的血不断往下滴,浑浊的白色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看上去更加可怖。
见她这幅模样,沈季泽避开视线,捡起开始掉落的铁棍,双手握紧。
只眨眼功夫,红衣女人突然从原地消失,沈季泽赶紧背贴上墙壁,警惕地四处查看。
唰!
明亮的灯光被一片黑色遮盖,那是长长的头发,万千发丝像是钢丝般刺向小鹿。
小心。沈季泽失口大喊。
小鹿刚摆了个低头抵角的姿势,全身就被头发给缠住,裹得严严实实,变成了个小圆球。
沈季泽心里一惊,握着铁棍就要冲上去。还没来得及提步,就见那些紧绕的黑丝开始冒烟,中间有部分腾起火焰,空中顿时弥漫着头发烧焦的味道。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后,那名红衣女人出现在通道顶。
她像只蜘蛛般飞快地爬行,再兜头对着小鹿扑去,空中亮出闪着青黑光芒的长指甲。
小鹿毫不畏惧,同时跃到空中,出蹄。
啪啪连声响后,那女人从天花板掉到了地上,打着滚惨嚎,胸口多了几个几乎对穿的洞。
她爬起来后疯狂扑向小鹿,像是想和它同归于尽。
可她就像碰上了一只硫酸鹿,沾哪儿哪儿就着。全身到处都在冒青烟,发出皮肉烧灼的滋滋声。
十根手指甲很快就秃了,头发也长长短短像个疯婆子。满身都是被小鹿的野蛮冲撞和四蹄击打弄出的黑洞,一件红衫也成了碎绺子。
沈季泽放下心,握着铁棍继续观战。
女人突然转头往他这边冲,那张脸依然狰狞可怖,但他却不再那么害怕。就在她嘶吼着靠近时,扬起手中的铁棍,重重一棒砸在她胸口。
沈季泽这是用上了所有力气,铁棒反弹的力都震得他手腕一麻。虽然这一棒并未对女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她也往后倒退了几步。
女人又准备冲上来,结果突然像是触电般发抖,张大嘴痛苦地摆着头哀嚎,沈季泽都能看到那嘴里两排森白的牙。
小鹿正站在她身后,用银角抵住她的腿弯,那处一个灼烧的黑洞正在迅速变大,加深。
女人挣扎着往上飘飞,又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彻底怕了,不敢再呆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