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池已经满心疲累。
他开车回江畔别墅的时候,一路上还在不停地给余尔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十有八九是闹脾气跑哪里躲起来了。江畔别墅区各家灯火都亮着,远远看过去,唯独自家的房子是一片漆黑。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白经池还是进了家门,一片漆黑中,只有一楼角落处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那是白球球的窝。
这个点白球球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被他进门的动静吵醒了,瞪着俩圆眼睛,十分警惕。窝外面摆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卡通白盘,白球球的饭碗,现在空空如也。白经池倒了点兔粮给它,不忘在旁边另外一个小圆杯里添上温水。
除了这片小天地,家里其他的灯都没开,白经池还是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余尔并不在,不过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整套的帽子、围巾、手套,儿童款的,围巾和手套上都有q版的小马图案,帽子顶上还有俩耳朵一样的凸起。
袋子里还有一张卡片,写着——马宝宝生日快乐,祝马宝宝快高长大。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这个马宝宝白经池还有印象,是马主任家的独孙,姓马,又刚好是马年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马宝宝。不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他还真不记得了。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余尔说拜托了马主任来给妈妈做手术,这大概是她准备的礼物吧。
余尔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听,白经池先往余家老宅打了电话,陈嫂说余尔并没有回去;然后给梁乔打了电话,她说最近出版社挺忙,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余尔了,她自己的新书都不管,全部都交给出版社决定。不过一听余尔不见了,她二话不说就出来帮忙找人,白经池没想麻烦她,但是想拦都拦不住。
余尔的朋友不多,其实也可以说是很少,白经池把能想到的那些她有过联系的人全部问了一遍,一无所获。
她可能去的几个地方都没有消息,白经池立刻联系了翟域和赵恺帮忙找人,然后提着那个袋子出门。隔壁的房子灯火通明,他顿了下,过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帮佣,听说他的来意后一脸为难地往里看了看,让他稍等一下,随机关上了门。白经池也不在意,等了片刻,门再次打开,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口跟他道歉说家里人不懂事怠慢了,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瞧见后面楼梯上站着的青年男人,正一脸阴沉地看过来。
余尔有一日曾跟他聊起过,说认识了隔壁的乔太太,白经池却知道,里面那位乔家大少目前还是未婚。其中内情外人不好多做猜测,白经池却还是礼貌地称呼对方一声:“乔太太,抱歉这么晚来打搅,冒昧问一下,我们家余尔今天联系过你吗?”
乔太太愣了下:“没有啊,她出什么事了吗?”
“跟我闹小脾气呢。”白经池捏捏眉心,故作轻松地解释道,“不接电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需要帮忙吗?”里面那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冽。
“不麻烦了,多谢。”白经池遥遥望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彼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从乔家的别墅离开后,白经池立刻开车出门去找,刚开出别墅区,翟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白经池连忙接通,“有消息了?”
“我说这位兄台,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直接手机定位不就行了吗?难得你有事求我一回,我以为多难呢!”那边一阵噼里啪啦打键盘的声音,翟域没好气道,“南山公墓,小鱼饵估计看爷爷去了,不过这个点,也可能是看鬼去了。”
白经池默了一会儿,道了声“谢了”,直接挂了电话,拐上通往南山公墓的那条路。
他的智商可能刚才拿去喂白球球了。
去南山公墓的路上,白经池先给大晚上两肋插刀跑出来帮忙的梁乔通了个信儿,郑重地道了谢,让她先回家去,说改天再登门道谢。
那边梁乔也松了一口气,推辞了一下,然后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说:“余尔上次做的牛肉酱还有没有哇,她给我的那些已经吃完了,这两天已经吃不下饭了都。”
白经池有点无奈,只好说改天再给她送。
南山公墓外,酒红色的沃尔沃停在路边,隐在夜色里,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片黑暗中,车中忽然发起一点亮光,黑夜寂寥,白光忽隐忽现。
墓园内,幽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响,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肃穆而冷清,呼啸而过的风声听起来都有些阴森。余尔抱着膝盖靠在一块墓碑上,脸埋在腿间,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不怕吗?
当然怕。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想爷爷了。想吃爷爷包的饺子,想像小时候一样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去串门,还想爷爷能摸摸她的头,再叫她一声小宝,告诉她“别哭,爷爷会陪着你。”
膝盖处的裤子早已经湿透,只要想起刚才在小花园看到的画面,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她看到白先生和南嘉接吻,看到短暂的分开后他激动地把南嘉拽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