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看着她为别人披上嫁衣,也无法忍受推开她以后,她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
然而,木已成舟,他无能为力。
秋景露晋封的宫宴,他再次看见她,彼时他站在高高的楼阁之上,看着她举止亲昵言笑晏晏地偎依在已经瞎了的叶瑾身边。
凭什么呢?
明明他已经放开了手啊……老天还是要折磨她……
手里的物事被他捏得碎成齑粉,那日的宫宴他终究称病没有参加。
他不知道坐在她和另外一个人面前,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能有什么事?”慕子宸露出一个无所谓地笑容,“秋景浓,你要担心你自己。”
秋景浓这才想起来问,蹙眉道,“玉萝锦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慕子宸挑起一双桃花眼,“她没告诉你?”
秋景浓冷笑了一声,告诉她?她看玉萝锦是想杀了她吧。
“皇兄和父皇接连西去,长宁城现在暗流涌动,并不太平。雁门公府如今在风口浪尖,我不放心雁门公府的守备,便叫阿锦去守着你。”
慕子宸说到此处,桃花眼里泛起一丝寒气,“逼得阿锦出手,可见叶瑾确实没有好好保护你。”
玉萝锦竟然……是慕子宸派去去保护她的……
秋景浓感觉无论哪个部分都叫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可传信儿给他了?”秋景浓现在担心地是叶瑾,若是他回去见她不到,不知道会怎样的发疯。
慕子宸却咧开嘴冷冷笑了,“他没有保护好你,我为什么要传信儿给他?”
啊?
秋景浓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等会儿我会叫阿锦送来衣物,你先好好休息吧,别着凉。”慕子宸却突然转换了话题,说道。
“可……”
“阿浓,明日待我登基大典完毕,再来看你。”
秋景浓终于有些明白了。
慕子宸,这是根本不打算将她送回雁门公府了。
她怕是,连这宫墙都迈不出去。
“慕子宸,我现在是雁门公府少夫人,在这深宫久留怕是不好吧……”
这话明明无论哪一个字都没有任何恶意,可说出来以后,却连秋景浓自己都觉得伤人。
她和慕子宸……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般陌生的样子了……
他们明明曾那样亲近……
慕子宸笑了笑,桃花眼里是她再也看不懂的复杂神色,“阿浓,若我说你不是,那你便不是。”
他这是什么意思?!
秋景浓站起身来,不敢相信,他是要……
“慕子宸,你不能这样。”
那人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为什么不能?阿浓,你说,为什么不能?”
他怕那谶言。
他怕她不得善终。
可是她已经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已经不得幸福。
君临天下,已经应验了,不得善终也应验了。
他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他最想要的那个人?
“我已经嫁给叶瑾了啊!”秋景浓大声说道。
“那又如何呢?”慕子宸平静地问道,脸上没有丝毫异色。
她嫁人了又怎么样?
她已非完/璧之身又怎么样?
他就是要她做他的皇后,就是要她母仪天下,这天下人又能怎么样?
慕子宸一步一步走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明明知道……”
是啊,她原来以为自己知道……
可是明明是他推开了她啊。
秋景浓没有挣脱,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子宸……,那些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这样。”
“你知道我过不去……”慕子宸再近一步,几乎垂头便可以触到秋景浓的脸,轻声叹道。
……那大殿里确实有人母仪天下,可这禅房里,也有一个……
……贵主是无命之人,命运由贵主自己把握……
秋景浓低着头没看他。
“子宸,晚了。”
“不,不晚。”慕子宸信誓旦旦地说道,“秋景浓,只要你现在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从叶瑾手上抢过来。”
秋景浓摇摇头,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慕子宸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他现在的地位还不稳固,二皇子还在蠢蠢欲动,长宁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他如今最可信任的正是原先太子一派,此时此刻他却打算抢走叶瑾的妻子。
他这是,疯了……
“子宸,你理智一点……”
“我不,阿浓,我就是太理智,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叶瑾娶走!”慕子宸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捏的秋景浓因种是非蛊而形成的伤疤也跟着一剜一剜地疼。
“你先放开我……”秋景浓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反抗,慕子宸已经先她一步,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