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也已是双目失明的废人,这往后,可不比从前了。”
说到这,崔氏不忍再说,却见秋景浓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还有,叶大公子虽为嫡长子,可是下边尚有一嫡一庶两个弟弟,如今这副模样,在府里也不会好过。何况雁门公最疼爱器重的儿子是因你爹爹而废,必定要刁难与你……阿浓你……”
“放心吧,爹爹,娘亲。阿浓都明白。”秋景浓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娘亲说的这些,阿浓都明白。阿浓不怕。”
她不知道重生一世,大司马府的灾祸她能不能躲过,只是若是此时大司马府需要她做些什么,她定是万死不辞。
更何况,原本就是她欠叶瑾的。
她得还。
即便崔氏为着自己女儿的懂事而欣慰,此时此刻崔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伸手搂过自己的小女儿,默默地流起眼泪来。
秋长天原本就觉得亏欠于她们娘俩,眼见他最珍惜的两个女人相拥而泣,不禁悲从心中来,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秋景浓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她和爹爹娘亲,像是世间所有平凡的人家一样,三口人抱在一起,没有猜疑与算计,既温暖又凄凉。
婚期就那么仓促的定了下来,七日以后,秋景浓就要告别大司马府出嫁雁门公府了。
叶瑾命悬一线,大司马府要将最小的嫡女嫁过去冲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宁城。秋景浓不知道别人是怎样想的,单单是陆葭伊,便每天一封的帖子一直往上递。
秋景浓一直没回帖子,闷了两天,陆葭伊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找上门来。
彼时整个大司马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婚礼,也没人腾出空来顾秋景浓,陆葭伊这一来,几乎是长驱直入,直接闯进了秋景浓的院子。
“阿浓!”陆葭伊一看到一身素白平静如水的秋景浓便扑了上去,抱住秋景浓哭了起来。
“你说好端端的叶瑾怎么就废了呢!大司马偏偏叫你嫁!你不是还有姐姐么?”陆葭伊拖着哭腔埋怨道,“那秋景露虽庶女,可你那不争气的五姐姐不是郑夫人的女儿么,怎么不叫她去嫁!”
秋景浓伸手拍了拍陆葭伊抽噎的后背,淡淡地说,“葭伊,你别哭。是我欠叶瑾的,别人换不了。”
“怎么就换不了!”陆葭伊更紧地搂住秋景浓的脖子,哭哭啼啼道,“我不管!别说那叶瑾的性子那么冷漠你嫁过去会受苦,就说他现在已经是废人,我也不要你去嫁!”
原本并没有怎样哀戚的秋景浓却突然红了眼眶。
这是她的好友啊。
这样无理取闹的,任性霸道的好友陆葭伊啊。
很多时候,秋景浓都有种错觉,觉得陆葭伊才是自己的姐妹,那么温暖,那么真挚。
“葭伊,别这样。”
陆葭伊不听,抹着眼泪说道,“阿浓我错了,那时候我说叫你离慕子宸远一点,我现在收回这句话,你别嫁叶瑾,你叫慕子宸请旨赐婚吧!你别嫁那个病秧子!”
病秧子……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秋景浓全身一僵,半天才缓过来。
请什么旨赐什么婚啊……
他不是说过么,她的婚事,必定以大礼相赠。
都是她会错了意啊……
从头到尾,不过是她的异想天开罢了。
秋景浓想起秋景裳出嫁前对她说的话。
阿浓,答应我,待你出嫁时,一定要寻一个爱你的人。
叶瑾爱不爱她,她不知道。
她还想起智闲大师的话,他说她这一生命途奇诡,把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并没有。命运从来都没有把握在她自己手里。她其实没得选的。
原来再德高望重的大师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他说过的那些话,其实不过是他们想多了。
秋景裳最后还是嫁给了二皇子,她也没有嫁给皇族。
秋家没有出一个皇后。
若说是秋景华,秋景浓完全不愿意相信。
若真的是秋景华,她反而觉得,大司马府会毁在这个皇后手里。
最后嫁给太子的,不是叶璇么。
或许谶言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这一点,在真相来临之前,没有人真的能够参得天机。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的一步步运转着,将特定的人一点点带到特定的位置,从来不曾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