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其沉坠,将原本温和的话语里斥入寒霜:
“她心里有块石头压着她喘不过气,她想将欠你的都还清。因为,她不希望,再与过去扯上任何牵连。”
那醇雅的声音如雷电穿过对立之人的四肢百骸。
深邃瞳眸中的裂痕越漫越多,直至坚固的掩藏顷刻粉碎。
随着胸膛起伏,苦涩的洪流破涌而出,早已将男人装持的平淡淹没。
粗糙的一双大手垂在身侧,掌心里全是伤口与裂纹。
即便草草擦拭过,表面还是沾满脏污。
他的手很脏。
很脏很脏。
他这么脏的手。
只会让她纯白的人生道路,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
未有迟疑的接过莫许递上来的牛皮纸袋,肖纵稍显粗鲁的扯开袋子。
从厚厚的钞票里,他拿出了那一张卡。
肖纵把纸袋随意裹紧,夹在腋下。却将那一张卡重新递回了莫许面前。
他指着纸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又指了指银行卡,摆了摆手。
他不愿接受她的亏欠。
她不欠他什么。
什么也不欠。
他想她好。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她好。
她现在很好。
这就足够了。
他愿意接受了她的清算。
清算过后。
过去与未来,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牵扯。
莫许并未立即接下他递上来的卡。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肖纵的腕上。
“你手上的皮筋,曾经是她的东西吧。真是怀念……”
儒雅的男人笑意深重,落在腕间的目光挪移开来,紧紧凝向了对立之人的双眼:
“这是我送给她的。”
——
刚搬完一车货的蒋彪开敞着外套小步走来。
望着远去的豪华轿车,蒋彪满眼疑惑:
“肖哥,这男的谁啊。看起来好有钱哦。他那辆车可是名牌顶配!啧啧啧,那身衣服估计都贵得很。看那气质,绝对是有钱人家出身……”
蒋彪站在肖纵背后言语不歇,只见高上自己许多的男人忽而抬起了手,将助听器的开关摁下。
绿色的开机提示灯啪的一声熄灭。
紧接着,肖纵转身就走。
就在过经废物堆时,他扔下了他曾绑在腕上视若珍宝的扎花皮筋。
半夜遇到耗子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但是这次的动静着实太大了,听声音,这耗子得比猫还大。
被动静吵醒的蒋家父子虚着眼探起身。
“什么鬼动静。”蒋德为爬起来披上了军大衣。
“有贼?”蒋彪从上铺爬下来,鞋都没顾着穿,随手提起了一个撬棍。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悄步向前。
两人互相瞅着对方,眼神光里沟通着某种无声的暗号。
突然,二人一鼓作气默契的将门打开!
只见漆黑的屋外,一个手电筒光束照在废物堆里。
高大的躯体弯身在地,倾身其中不管不顾的翻找着什么。
蒋德为刚要冲去大干一架,忽而被儿子抢先一步拦在身前。
蒋彪揉了揉睡眼,对着那团黑乎乎的身影呼唤了一声:
“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