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和章修严跑远之后,水泽那边的灌木丛后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若是袁宁在,肯定会发现灌木丛后躲着的是两个熟人:诺敏和罗元良。
诺敏的眼睛睁得老大,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上。想到章修严后面那一吻亲在了袁宁唇上,诺敏不太确定地问:“喂,你们那边……是这样互问早安的吗?”
旧友
诺敏从小在牧场长大。
比起外面的一切, 诺敏更喜欢在水泽里探险, 与鸟兽们交流, 或者带着马群到远方的山坡上呆一整天。虽然已经成年一两年了,本质上却与懵懂的少女没什么区别——他有着草原少女的热情, 也有着草原少女的天真烂漫。
罗元良转头看向诺敏,对上那双满含疑惑的眼睛,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声“是”, 这少女就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毕竟昌沧东北部临近苏联,少女也见过一些见面就对着嘴亲的苏联人,不对对这种事生疑。
罗元良看了看诺敏, 摇头说:“不是。”
诺敏没多想,有些失望地说:“那就是他们感情特别好对吧?真让人羡慕!我没有弟弟妹妹呢, 爸爸妈妈没来得及给我生下弟弟妹妹就不在了, 我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她说完脸上一红, 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思,“我还想如果你们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我就可以亲你一口。”
罗元良:“……”
诺敏拉起罗元良的手:“我上次看到一只怀孕的水獭, 现在应该已经生了,我们过去看看水獭宝宝吧!”
罗元良看了看自己被诺敏抓着的手, 没有挣开, 只跟着诺敏一起前往水泽深处。他和动物一向也很亲厚, 因此他们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惊扰到水泽里的居民,小动物们都用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拨开一丛高高的水草,诺敏两眼一亮, 指着不远处的四只水獭说:“你看!生了!生了两只!”
小水獭还小,怕水,下水以后死死抱着水獭爸妈的尾巴不松手,小小地感受水中的清凉和惬意。
比起往南一些的水獭,昌沧这儿天气冷,水獭爸妈个头比较大,皮毛也好,在朝阳映照下透着漂亮的红棕色。小水獭圆头圆脑的,爪子毛茸茸,两只前爪紧紧抱着水獭爸妈尾巴,两只后爪在水里蹬,哗啦啦地拍起小水花,看着憨厚又可爱。
诺敏高兴地说:“你看它们多可爱!”
罗元良“嗯”地一声,没说什么。
诺敏还是很高兴。在罗元良过来之前没有人能陪她进水泽玩,分享是非常让人开心的事,哪怕罗元良只是轻轻点个头,她都觉得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变得比以前更美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闪闪发亮。
罗元良看了眼正在水里扑腾的小水獭,默不作声地用石子砸向正悄然钻向诺敏的毒蛇。他准头好,用劲大,只听一声闷响,那无声无息在灌木中滑行的毒蛇啪地栽倒在地。
诺敏察觉动静,转头看去,瞧见一条滑溜溜的毒蛇躺在草丛里,已经没了生息。
诺敏:“……”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罗元良说:“回去了。”水泽这边还是暗藏着危险,要在里面玩耍至少得带只猎犬在身边。
罗元良回房屋那边吃了早饭,领着诺敏开皮卡出了门,准备去挑点好猎犬,一来是防黄鼠狼之类的,二来则是让喜欢在水泽里到处钻的诺敏多个依仗。
袁宁目送罗元良和诺敏出门,心里暗暗高兴,转头见章修严正注视着自己,不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罗哥终于交上自己的朋友了!”
章修严点点头,在心里补了一句:最好是女朋友。
章修严希望袁宁身边的人都有情人终成眷属,要多美满有多美满——这样自然就没人来觊觎他家小孩了。
袁宁心里其实也怀着同样的念想,不过没说出来。诺敏是个好姑娘,罗元良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他们能顺其自然地在一起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他们本身没那个意思他也不能忙自以为是地去插手。
中午的时候,罗元良和诺敏带回六只猎犬,两只成年的,四只幼崽,竟是齐齐整整的一家六口。
这周围有专门驯养猎犬的人家,诺敏与他们也算相熟,走了几处,最后看上了这一家六口。一回到牧场,诺敏就欢快地和袁宁说起猎犬一家的事。
袁宁本以为阿古拉那两匹白马就够稀奇了,不想这猎犬一家也很稀奇,那驯养猎犬的人家世代养犬为生,在驯养和狩猎一道上颇有些心得,不想这对猎犬却与旁的不一样,它们一见了对方就像彼此认准了似的,再也没看别的猎犬半眼!
更可怕的是,也不知那两只猎犬是怎么办到的,竟让别的猎犬也按照它们这样来挑选配偶,都要求“一夫一妻”的。要知道好的犬种不易得,作为养犬人自然希望每一代中最优秀的猎犬能繁育更多后代。结果被这么一闹,往年的计划都使不上了。这对可恨的“小革命家”!即使它们非常优秀,养犬人也不得不忍痛把它们全家都卖掉——再让它们呆下去就要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