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惦念着什么面子不面子?事情就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他却没发现——早在出了这事的时候他就没脸再讲什么面子了!
杜建成正色说:“不管怎么样,都算我一份。”
炸弹
杜建成在袁宁带着两个小伙伴离开后, 把电话打到费校长那边, 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杜建成这个人, 理想是有的,决心也是有的, 让他去办什么事他绝对有旁人使不出的钻劲。可光有钻劲也不成,得有方向,一直以来杜建成都和费校长保持联系, 遇到疑惑时就找费校长说说话。
杜建成有些忧心地问:“小师弟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没用?”
费校长说:“没有的事。”他笑了起来,“他这样让你选,恰好是因为对你怀有期望。你这小师弟看着有着与同龄人不相符的圆滑与聪慧, 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实际上心里画着一条清晰无比的界线。对于界线以外的人, 他要求并不高, 甚至还会特别宽容, 哪怕对方做了什么超出他接受范围的事他也会理解;但是对于界线以内的人,他希望对方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理想, 希望对方和自己朝着同样的方向去努力。他让你选, 表明他希望你能与他一路同行,而且这个选择得由你自己来做, 不能是他帮你选。”
希望寻找到志同道合的同行者, 希望对方能毫无犹豫地与自己并肩齐行——
这种想法在年长些的人看来是有些天真的, 可也许这个时代需要的正是这么一点天真吧?
杜建成听后沉默半饷,点头说:“我明白了。”这样的想法谁没有呢?最开始每一个人都是有的,满腔热血地踏入社会, 满腔热血地想要施展胸中抱负,谁都不想自己所选的路越走越孤独。
袁宁并不知道杜建成与费校长的对话。他正和小伙伴一起前往新牧场。郝小岚没来过昌沧,对昌沧的印象之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亲眼见了才知道原来有些草地真的比半个人还高,牛羊躲里面还真得“风吹草低”。
郝小岚眼睛亮晶晶,觉得什么都很新鲜:“这边的牧草比我们那边的长得高多了!”
宋星辰还在思考着袁宁和杜建成他们所说的事,听郝小岚贴在车窗边感慨才插话:“因为这边气候没我们那边那么好,所以它们要长得茁壮点才能在这边活下来,弱小点儿的都被淘汰了。而且这边木本植物不多,到处都是一整片的草原,草自然长得高。”
袁宁点头:“是这样的。”每个地方都只有适应了当地气候的花草树木才能存留下来,不能适应的大多都被淘汰了。人也一样,落后就要挨打,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就会被淹没在时代汹涌的浪潮之中,成为很快就消散在阳光之下的微小浮沫。
袁宁也看向窗外,眼底映着青绿一片的原野,让他那一贯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复杂。
郝小岚和宋星辰对望一眼,都感受到袁宁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常。在他们面前袁宁还是快快活活的,但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再小的变化,再小的惶惑不安,他们都能感觉出来。
郝小岚开口说:“宁宁,以前我还以为只有宋星辰会跟着你大哥走呢。”毕竟袁宁和她一样永远不愿被拘束,总拉着宋星辰去做那些宋星辰原本不会去做的、在别人看来有些傻的事情。
袁宁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转头看向面带关切的郝小岚和宋星辰。
袁宁与两个幼年至交对视一眼,缓声说道:“我没事。只是一不小心想到一些事,”他顿了顿,“以前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跟着大哥走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操心什么。”
宋星辰注视着袁宁。
袁宁说:“可是现在我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有些事你看见了就想管,但要去管却得有能力、有本钱、有人脉——总不能每次都依托他人。”
宋星辰沉默。
他也在家里的安排下提前接触过不少事情,知道袁宁说的是事实。袁宁还是好的,根本不必考虑家里的立场,而他作为家中最受重视的第三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宋家,每次做决定时都得再三衡量。这还是刚刚开始,以后会怎么样呢?
如果有一天宋家的立场和袁宁的立场相反,他作为宋家第三代继承人,是站在家族这边还是站在袁宁这边?
郝小岚感觉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平时活泼得很,实际上却是个敏感的女孩,哪会嗅不出这种沉默之中潜藏着什么。他们一起从小孩子变成半大少年,又一起从半大少年迈过“成年人”的关口,成长带来的不仅仅是成熟与理智,还有时不时掠过心头的不安和彷徨。
郝小岚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哪怕只是想想三个人有分道扬镳的可能,她就能难过到哭得稀里哗啦。她一把抓住袁宁和宋星辰的手,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变的!”
袁宁眼底有着暖洋洋的光芒:“对,不会变的。”
宋星辰也“嗯”地一声。即使将来他们有分歧,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到时要么袁宁说服他,要么他说服袁宁,两个人求同存异地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