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章修严弄到床上,袁宁对钱叔说:“钱婶最近睡不好,钱叔您早些回去陪陪她吧。”
钱叔知道袁宁这孩子最妥帖,见袁宁细致地照料着章修严,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屋里只剩袁宁和章修严。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起来。袁宁看着和六年前一模一样的房间,蓦然想起这还是当初自己布置的。章修严什么都能做好,就是对自己不怎么上心,如果没有人督促的话肯定不会考虑怎么让自己过得舒服。
在这六年里,大哥是不是总是会像现在这样喝醉呢?袁宁回想着自己从钱叔他们那打听来的消息,确定这还是章修严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才稍稍放下心来。
袁宁替章修严把西装外套脱掉,解开了那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没了成人的装束,章修严看来年轻了好几岁。袁宁用热水弄湿了毛巾,替章修严擦了擦脸和脖子,那浓烈的酒气总算散了大半。
章修严喝醉之后很安静,一动不动地躺着,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可见即使是到了这种不可控的时刻,章修严的潜意识依然约束着他的一言一行。
袁宁忍不住伸手抚平章修严微微皱起的眉头,可等他的手一挪开,章修严又顽固地皱起眉。
袁宁鼻子一酸。他见章修严紧闭着眼,不由扣紧章修严垂在身侧的手掌,俯身亲了亲那仿佛永远都舒展不开的眉头。
章修严手动了动,一把扣住了袁宁的腰。袁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章修严还是沉睡着,只是手落在了他腰上而已。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贴近了。
袁宁感觉自己在和章修严争抢空气,一不小心就会把对方的气息也吸进鼻端。
大哥的唇抿得真紧。喝了太多的酒,贴近后酒气有点浓,一点都不好闻。袁宁的心突突直跳,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紧闭的唇,忍不住微微地往前凑了凑。
碰到了!
袁宁觉得自己的唇被烧着了,心也被烧着了,来不及仔细感受那柔软的触觉就受惊似的远离。
大哥没有醒。
袁宁的心放回原位。大哥很少喝醉,以后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后大哥会结婚……
袁宁悄悄抱住章修严结实的腰,再一次亲上章修严的唇。
大哥的唇和大哥的性格一样,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柔软,而且暖暖的,就是有酒的味道……
袁宁用舌尖舔了舔,苦涩的酒味霎时钻进他每一个味蕾,让他霎时间头皮发麻,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唇傻傻地贴在章修严唇上。
而一直沉睡着的章修严蓦然睁开眼。
袁宁意识到章修严醒了过来,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结果绊到了椅子,一屁股栽在地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哥,我、我——”
大哥一定会厌恶他——大哥一定会讨厌他的——
章修严坐了起来。他又拧起了眉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袁宁,眼底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袁宁一直“我、我、我”地张着嘴巴,却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他眼眶慢慢红了,低下脑袋无措地喊:“大哥……”
袁宁正慌张着,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接着他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竟是被章修严抱了起来。
袁宁愣住了。
章修严说:“虽然是梦,但是地上也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前几天还感冒了……”
袁宁僵硬地被章修严搂入怀中,他的脑袋贴着章修严的胸口,能听到章修严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