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如此也不强求,只是当真有点可惜。”浦荣遗憾道,“那终试后再找时间,大家一同品茗弈棋。”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楚在霜客套敷衍完,便随斐望淮离去,一溜烟跑得飞快。
荀枫见二人头也不回,嘀咕道:“我就说您客气也没用,他们照样不领情,依旧不愿意来!”
浦荣:“本就是我们有求于人,这倒也正常。”
“主上,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要请她来小叙?”郁冷萱疑道,“单纯由于复试表现?”
“她的因果很奇怪,我莫名有预感,灵契跟她有关,只是这二人形影不离,倒叫我有些看不透了。”浦荣道,“本想分开他们看看,不料对方也有疑虑。”
浦荣只看楚在霜时,还能瞧见雪白猛兽,然而在海底预测两人,却被刺目极光遮蔽,便想分开二人,再单独试一试,谁料遭遇婉拒。
他们一直在找灵契下落,本想看能否抓住线索,没料到这条路中断了。
另一边,楚在霜摆脱三人,跟上阔步的某人,纳闷道:“好怪,还以为是找茬儿,怎么就盯上我了?”
浦荣如此和善,让她心生蹊跷。
即便她小组赛战术过人,也没道理受此礼待。毕竟多数修士只看修为,浦荣单靠一场复试,便认定她与众不同,实在有点立不住脚,应当有其他原因。
“不是挺好的,他认可你的排兵布阵,钦佩你的谋略决断,还主动来跟你攀谈。”斐望淮冷笑,“当初不就盯着人家看,现在换他过来打听你,听着对你颇为赞许,这不正中你下怀。”
他睨她一眼:“还邀请你品茶对弈,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怎么不过去?”
“你又犯什么病?”楚在霜听他语调怪异,又想起什么,颇为不满道,“你都不帮我解围,刚刚还看热闹,那场面多尬啊!”
“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帮你解围?”
楚在霜诧异:“这是干什么?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她时常觉得他怒点奇怪,这人极爱记仇翻小账,偶尔简直是阴晴不定,比如他不喜甜食却每次必须有一枚,对传信千纸鹤不屑一顾但收不到回信就耿耿于怀等。
斐望淮有一套拧巴逻辑,频频令她摸不着头脑。一如他现在,突然就抽风,不知搭错哪根筋。
难道是为她当众调侃他小心眼而生气?
“我高不高兴,对你重要么?你不就盼着我不高兴?”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该气你……”
或许是元空泽露面,致使他心态焦虑;或许是她误打误撞,揭穿他隐秘的心思。
他惊觉她被人搭话时心生不悦,更懊恼于此幕竟然被她发现,甚至还为她婉拒对方而放松下来。
这种失控状态让他自我厌弃,总感觉体内有一股郁气,正在五脏六腑游走,四处寻找着爆发口,想要快刀斩乱麻地理清一切。
斐望淮索性停步,回头直视她,语气颇锋利:“为什么看我脸色就说不去?为什么要管我高不高兴?”
为什么她要在乎他感受?
楚在霜不懂他突然发难,被一连串问题砸蒙:“因为是朋友?”
他听完这回答,静静地注视她,随后垂下眼,斩钉截铁道:“我们不是朋友。”
她察觉他的黯然,忽感觉喉咙发涩,干巴巴道:
“……那是什么?”
空气突然凝滞,二人都不说话。
月白芸水袍被腰间银饰所束,更将眼前人衬得挺拔脱俗。
好半天后,他蹦出两个字,如石子击心湖,溅起阵阵波纹。
“仇人。”
话落,俊美青年抬眼望她,黑眸里映出光亮,像潜藏跳动的火。
只是目光短暂相触,却炽烈得要吞没她,以至于他用词寒凉,都没办法使人信服。
或许精通幻术的他本就是谜,她分不清他的嘴和眼,哪一部分在倾吐谎言。
又或许她看清了,却也没胆子戳破。
欲说还休,影影绰绰,如有小兽在心尖抓挠。
楚在霜不知为何扭捏,她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磕绊道:“行,仇人就仇人,我的仇人朋友,我们拿完点心,可以回去了么?”
斐望淮都等她追问,不料她居然会退,他一拳砸棉花上:“你倒是好脾气,我说是仇人,你都不翻脸。”
楚在霜没好气道:“不然呢,总不能跟三岁小孩计较。”
他正话反说次数过多,总是嘴巴极坏,实际行动相反,连她都习惯了。
那双杏眸被酒意浸泡,如同沾染莹润的光,连挑眉朝他翻白眼,都灵动率真得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毫不设防,完全将他视为好友,肆无忌惮地流露诸多情绪。
他都直言是仇人,她居然也不相信。
但他宁肯她怀揣戒备,自己反而就不感棘手,不会在信赖面前摇摆不定。
斐望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