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饭了,杜功章还没回来。
“舅母。”宋芮娘见到她先是喊人,田氏笑眯眯的:“芮娘别忙了,过来看看我给你扯的布。”
宋芮娘一愣,诶了一声,从厨房走了出来,净了手,进了屋。
她显然没想到田氏会给她扯布料,桌上放着一匹崭新的蓝色布料,田氏笑着拿起。
“你来了这么久一直也没给你扯布做过新衣裳,这块儿布是舅母补给你的,主要也是前段日子你舅舅手头也紧张,别怪舅母啊。”
宋芮娘受宠若惊:“舅母,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田氏笑:“实话呀,你看看你,今年左不过也就是十六,成日打扮的和个妇人一样,说出去,还当我苛待你了呢。去打扮打扮,做身新衣裳,衣裳会缝吧?还有,这簪子给你,把头发也梳一梳。”
田氏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只银簪子,宋芮娘长
这么大还没有过这样体面的首饰,当即吓了一大跳:“舅母和舅舅的大恩大德芮娘已经偿还不起了,这些东西是万万不敢要的,舅母快收回去。”
“你这孩子!你舅母的簪子没有十根也有八根,还差这一根不成?拿着!”
宋芮娘却是个倔脾气,几番推辞,最后收下了布,那簪子,还是说什么都不肯要。
田氏犟不过她,正巧杜功章这时候回来了,也只好作罢。
“相公回来了?”
杜功章一进门,田氏就敏锐的发现自己丈夫似乎脸色有些不大对,她转头先对芮娘说:“芮娘,准备开饭吧。”
宋芮娘应了一声,走出了房。
“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宋芮娘走后,田氏走到杜功章身边问道。
杜功章叹了口气:“今天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城里私塾的老熟人了,说是京都城郊预备开一个官家私塾,到时候这京都周边村里的孩子,都可以去那边读书。”
田氏吓了一跳:“官家私塾?既然是官家开的,怎么又叫私塾。”
杜功章重重的哎了一声:“民间的叫法罢了,说是官家开的,谁不知道是那些个商贾和官府的手段,怕是又想赚一波朝廷的红利罢了,名字还没定,怕是快了。”
“那、那咱们村的也去?”
“那官家私塾打着好听的名头,学费减半不说,还有马车接送,你说如果你有孩子了,是选择让他进京都读书,还是在咱们甜水村?”
田氏毫不犹豫:“那肯定是京都呀!”
杜功章:“那不就结了,你都明白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田氏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利害,她瞪大眼:“那你的意思是说,村里的学堂要开不下去了?那、那你怎么办?!”
杜功章:“那官府既然大费周折办学堂,教书的人哪里会轮得到我们,怕是早早就定下了名单,只等着进去呢。”
田氏脸色大变:“这可如何是好……”
杜功章为这事愁了一路,现在心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沉重,见妻子脸色不佳,他又转而去劝田氏:“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只是风声,那建一个学堂咋不得大半年的功夫,没那么快。”
“但消息肯定是准确的……咱们要早做打算啊。”
杜功章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单子递给了田氏。
“今天遇到这事,东西没买太多,肉下次再去买吧,屠户那边也是人山人海。”
田氏急了:“还吃什么肉啊!这光景,把钱攒着吧,保不齐那天就只出不进了。”
杜功章皱眉:“不至于吧,马上过年了,不买肉吗?”
田氏咬牙:“不买!今天我上街也花了二十多文,正心疼呢。”
“你买啥花了二十多文?”
田氏:“给芮娘扯了匹布。”说到这,田氏正好就想和丈夫商量王氏说的那事,可惜刚开口,宋芮娘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舅舅舅母,吃饭了。”
田氏应了一声,扯了扯杜功章的袖子:“正好,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和我进屋,给你说个事。”
下午饭还是馒头、咸菜和粥,家里的确一点儿肉都没了,即便是芮娘也没有法子变出更好吃的菜色,但田氏今日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家三口无声的吃完了饭,她用眼神催促着丈夫。
杜功章放下了筷子,跟着田氏进了屋。
“你要和我说什么?”
进了屋,田氏拴上了门。
“我是想和你说芮娘的事……”
杜功章:“芮娘咋了?”
“我今天和王氏和月牙镇赶集了,王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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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杜功章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震惊妻子的这个提议:“三房?那鲁家是什么人要娶三房?!这事坚决不行!”
“哎呀你别急!”田氏一把拉住了杜功章的袖子,“你听我说,芮娘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现在这光景,还能养她几年,她今年十六,不在最